“有,有兴趣。谢谢老师。”张子文高兴的直点头,能亲眼见识一下传说中的测谎,这让张子文很兴奋。
“那好。明天你吃完早饭就来办公室等着,他们那边来车接咱们。”白教授笑着点下头走出教室。
第二天一早,张子文和白教授及省厅刑侦科技处的副处长石学天同志一起乘车赶往a县。a县地处偏远林区。是全国有名的贫困县。这一点从县宫安局派来接我们的破旧桑塔那轿车上就可以看出。
颠簸了五、六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到达a县,汽车没有停歇,直接驶入全县最高档的县宾馆。刚一下车,县政府和宫安局的领导班子就热情的迎了上来。
张子文没有想到县政府领导们也会参加迎接,从他们重视程度上可以看出,这起案件的侦破绝对不是一般的难,张子文开始有些担心白教授会不会很丢面子的无功而返。
大家一番寒暄客套后,我们随着主人进入宾馆就餐。午宴很丰盛,但因为下午还有工作。众人都没有喝酒,在轻松的气氛中边吃边聊,话题很自然的谈到了这起案件。
“白教授,这次真的很感谢您能抽出宝贵的时间来我们这里帮助破案。”县宫安局的葛局长脸上透着期盼和感激。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唉!您不知道。雷家灭门惨案就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已经压在我们全局民警头上整整十五年了,这十五年来,每一届局领导班子都把侦破这起案件作为首要任务来抓,我们为侦破这起案件耗费了巨大的心血,仅累计投入的经费就达两百多万。全县为此开展的大范围摸底排查也搞了七、八次,但案件始终没有进展。”
“是啊!”县委书记廖明平接过话道:“这些年,宫安局在雷家灭门惨案这件事上是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案发那届的佟局长就是因为这起案件没有侦破而被降职调离的。”
“恩,这些情况省厅柳厅长在找我时也和我谈过,他希望这次能借助测谎技术在案件的侦破上有所突破。”白教授点点头道,“一会儿,我想请局里派几位当时全程参与侦破此案的民警,带我去现场看看,顺便我再详细了解下情况。”
“没问题,白教授,这回您来,我们肯定全力以赴的配合您的工作,就算是再搞一次全县大摸排都没问题。”葛局长好不含糊的答应道,看的出他对我们报有很高的期望。
“老马,一会儿麻烦你带人陪白教授去现场。”葛局长对着旁边的一位一级警督吩咐道,“老马是我们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当年案发时,他正好在行警队当侦察员,这些年来,他一直参与这件案子的侦破,由他带你们去最合适。”
这位马局看起来年纪不超过五十,但头发却已花白了大半,神情看上去有些冷俊。他笑着冲我们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午宴很快就结束了,我们在马局的带领下,同乘一辆面包车赶往惨案发生的前屯村。局里除了马局,另派了三名民警和我们一同前往,他们的年纪都在四十岁以上,都是当年参加案件侦破的主力。由于前屯村距离县里比较远,众人就在车上聊起了这件案子。
“老雷家当时开了家小卖店,这家小卖店是村里唯一的一家,1980年9月7日,有个村民到老雷家去买东西,他从八点到十点,先后去了四次,雷家的院门还是闩的紧紧的,他有些奇怪,趴杖子一看,雷家的牲口还在槽上栓着没有牵出去放青,这就更不对了。
这时正好过来几个村里人,他把这事一说,大家都觉着蹊跷,大伙翻过杖子扒在窗户上往屋里瞧。就见炕上还躺着人,被子挺乱,他们就拍窗户叫,叫了几声也不见炕上的人反应。他们再仔细一瞧,才发现炕上的人脑门子上有血。
众人慌了,拉开门进屋一看,炕上的人身子都是冰凉的,再到别的屋一看,全是死人。村里人从来见过这个,顿时满院子的大呼小叫。一时间全村的人都跑来看,到我们到了现场时,屋里院里踩的乱哄哄的都是足迹。”马局一口气讲完案件发现的经过。
“那现场勘察有什么发现吗?”白教授皱着眉头问道。破案最怕的就是现场没有得到很好的保护。从刚才的介绍可以想像得到,这样的现场提取的有价值线索肯定不会太多。
“我们在西边墙角架子车旁提取到一枚比较清晰的足迹,因为当时看热闹的人都集中在院子中部和屋子。没有人跑到墙根那儿去,所以我们认为这枚足迹应该和作案人有关系。”说这话的是县局的一位民警,当时他就在技术科负责勘察现场。
这位民警接着道:“这枚足迹大小在26公分左右,是布底鞋印,系成年男子所留,它一直是我们侦破的一个重要物证。”
“现场还有什么发现吗?”刑侦科技处的石处长在旁问道。
“雷家六口人,老两口,一个刚结婚的儿子和儿媳妇,两个女儿分睡在三间屋子里,全都是被人在炕上用钝器击打头部死亡。雷家的儿子是村里的会计。村上的公款二百多元就放在他的屋子里,放钱的木箱被人橇开,里面的钱被拿走。小卖店那几天卖出去的钱也被拿走,但数额我们就不掌握了。我们在现场连续勘察了三天,也没有什么新的发现。”那位民警停顿了一下接着道:
“后来佟局长要求我们把雷家的粪坑掏了检查。结果在粪坑里发现了一段七十公分长,直径五公分的铁管和一把螺丝刀,我们在铁管上验出了死者的血迹。可以认定是杀人的凶器。但当时村里正在进行自来水改造,用的正是这种铁管,可以说是家家户户都有,无法确定凶器来源。而那把螺丝刀也是一样的情况。”
说话间,车子开到了前屯村。
雷家因为满门被杀,他家的院子被村里人看成凶宅,没有人敢接近,其左右邻居也都搬到了别的地方建房,村里还特意为此另开了一条村道,绕过雷家的门口。所以虽然过去了十五年,但现场还是整体上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只是显得荒凉破败。
看着那碎了玻璃的窗户和长满茅草的院子,张子文的后背忽然冒出一丝丝的凉气,暗道这里还真有些鬼宅的气氛。
白教授和石处长看的很仔细,拿着县局民警带来已经发黄的现场照片。在民警的指引下屋里屋外、院里院外的连着转了好几圈。张子文有些不明所以的跟在他们身后,对他们的行为感到很不理解。
“张子文哪,现场勘察不仅对提取犯罪证据很重要,就是我们研究犯罪心理学的,在测谎时使用情景测试法也必须要到现场看看,只有在这里,我们才能客观的分析犯罪嫌疑人的心理,相对应的提问题。”白教授看张子文像没事人一样,在旁敲打了张子文几句。
“是,老师。”张子文从他那严肃的目光中反省到错误,态度诚恳的应道。
“那你说说看,这是一起什么性质的案件。”石处长在旁笑着问道。
这问题张子文也一直在思考着,从一家六口人全部被杀,钱被抢走这两点上分析,不外乎仇杀和抢劫杀人两种可能,但最后现场只发现一根铁管和一把螺丝刀,提取到的足迹也是一枚,从这几点判断凶手应该是一个人。
一个人去抢劫六口之家?拿的还是铁管这样不趁手的凶器,只要有些理智的罪犯也不会这么干的,最起码也要拿把刀或是斧子什么的。所以抢劫杀人应该可以排除,那剩下的可能性只能是仇杀。
“我觉的是仇杀。”张子文谨慎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哦!为什么是仇杀呢?”白教授停下来看着张子文道,一旁的石处长和马局也饶有兴趣的看着张子文。
张子文只好硬着头皮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恩,有点道理。那你再说说这凶手是不是有预谋的?”白教授赞许的点头道。
张子文略微思索后答道:“这还要着落在那根铁管上,如果换我在清醒的情况下,我是不会拿着铁管去杀人的,从这凶器的特殊性上可以看出,凶手没有事先做什么准备,应该是临时起意没有预谋。”
“呵呵,白教授。还是你们警院的大学生有水平啊。他的分析和我们后来的分析差不多,能在这么短时间就想到这点,是个干行警的好料啊。”张子文的话音刚落。马局就在一旁竖起大拇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