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夜又有谁可以出入太子妃寝殿,还带同那怖物,悄悄藏于太子妃被褥之下,竟无人察觉?”连弦说到这里,二人的对视中,眼神都陷入不解之中。
二人都心知,有这样的作案机会者,极有可能就是太子妃身边之人。
就在二人深思不语时,琅竟匆匆进来,神色也是十分的不好。连袖见了忙去关切:“王爷,今日是怎么了?刚下早朝,脸色这样差!”
连弦起身向琅竟行了个常礼。琅竟见连弦也在,也不是外人,便与姐妹二人一同坐下,连袖为他斟了杯茶,琅竟只是接过,并无意喝上一口。连弦见他神色焦虑,一时也并不敢多言。
半晌,琅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茶水已经凉了,苦味便更甚。见琅竟微微蹙眉,连袖忙欲为他换茶,琅竟只道不必。
“今日早朝,父皇下令要彻查皇长孙被谋害一事,已经交了大理寺去严查此案。散朝之后,父皇将我们几个皇子都召到了大正宫。”琅竟稍作停顿,又喝了一口茶。连袖见他和着冷茶,面露忧容,即便是在夏季里,这冷茶落胃也不是好的。
“有大臣进言,说这次狸猫事件,完全就是有人存了心冲着太子去的。”琅竟继续说:“皇位储君若有子嗣就会多一重保障,有利于来日登基继承大统。”
“那么作案之人的本意竟是欲动摇社稷?”连袖、连弦二人大惊失色。真如这般,就不仅仅是后宫争宠陷害这样简单了。
“因此父皇异常震怒,把我们几个兄弟都叫去查问。”琅竟说到此处,深觉委屈不公,但又带了不能违逆圣意的无奈。
连袖慌忙问:“这与诸位皇子有何关系,莫非皇上疑心有皇子觊觎太子之位?”
琅竟默然,算是认了,连袖震惊,谋害皇长孙的罪名已经不小,若是再添上个觊觎皇位的罪名,那!?连袖不敢继续往下想。
“可旁人也就罢了,谁都知道良王殿下是最不问朝政,从来也只是听命行事,父皇怎能连同王爷也一同怀疑?”连袖声急,连弦忙起身过去抚慰:“长姐,莫不要太过动气,伤了身子。”
琅竟也来安稳连袖的情绪:“是本王思虑不周了,朝堂之事本不应说与王妃听,让你担忧。”
连袖慢慢冷静下来,倒是连弦想到了一个关窍:“良王殿下,莫不是因为长姐的身孕,为王爷惹来猜忌?”
琅竟只见连弦一介小小女子,总是觉得她年幼如姊妹一般,却能参透这层深意,让琅竟好生惊讶。连袖亦哑然,谁能想到自己的身孕会为夫君惹来朝野猜疑。
“父皇诸位皇子中,除了太子便是本王年纪最长,老二早夭,老三多病,至今未曾生养。太子是长子,又是皇后嫡出,宫中盼这位皇长孙的诞生足足盼了这么多个年头,眼看就要瓜熟蒂落,却又因狸猫之事胎死腹中。太子虽为嫡长子,但并不得父皇欢心,没了子嗣,无疑对太子又是一重沉重的打击。”琅竟自语道。
“可是太子如今已是饱受丧子之痛,父皇又怎可能在这个时候动易储的念头?”连袖疑问道。
“自然是不会在这个时候。”连弦接过话去,即便是有人要兴风作浪,令东宫易主,也且看来日。
琅竟哀叹:“从父皇的口吻中尚能听说,现如今,本王的嫌疑是最大的。本王的闲雅情怀,竟也被说成了是野心掩护。”
这就是皇室,因为高高在上而孤独寂寞的皇室。每一个人都因为这种孤独和寂寞,才会去争夺、去猜疑、去陷害。皇城高墙,巍峨富丽。城外的人总想进来,而一旦置身城中,便怎么都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