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映篱低下头,惊疑不定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疑惑于灵气的来路。
难道原主体质特殊、天赋异禀,有什么她看不出的特殊本领,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收集灵气?
不过这种仿佛天上掉馅饼的事,陶映篱自觉没办法控制,当下便觉得还是找药材更要紧。
至于灵气是怎么突然多出来的,可以有空了再琢磨。
她跟在陆铮身后,装模作样地这里翻翻,那里看看,实际上灵气早已化作一张不断向外扩张的网,钻进土里四处探查起来了。
可惜珍稀药材不是大路货,并不是有草药生长的地方就一定会有。
陶映篱感应了半天,感觉都快探到草甸子上去了,再浪费灵气就有些不划算了,便讪讪地停了下来。
反倒是陆铮不挑药材的年份种类,采了不少药材,在背篓里装了厚厚的几层。
其实也难怪陆铮觉得自己和陶映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比起陶映篱的天真不知人间疾苦,陆铮每天要操心的事可就多了,因此虽然答应了陶映篱带她来找药材,自己也丝毫不肯闲着,一有时间就想做点什么好挣钱补贴家用。
他肩上有很重的责任要背。
当年“运动”来得突然,陆铮家几乎是一瞬间就垮掉了。
那时陆母刚生完陆宁,还没有出月子,就经历了很多野蛮对待,不仅月子没坐好,落下了许多病根,腿也因为保护当时还年幼的陆铮,被一棍子打断了,从那以后腿脚就不利索,阴天下雨还疼痛难忍。
而陆铮的小妹陆宁当年太过幼小,受了很大惊吓大病了一场,从小到大都瘦得跟只小猫似的,又从未受过家人以外的人的善待,性格也变得越来越沉默,最近一两年,几乎话也不会说了。
这种情况下,保护家人、赚钱养家的责任,就都落在了陆铮一个人头上。
再加上工分上的不公正对待,陆铮就只能拼命地干,才能养家糊口。
别看他虚岁只有二十岁,可为了赚钱,学过的东西之多却令人瞠目。
不仅种地是把好手,一早上就能干完别人一天的活儿,还会养马、打猎、采药,每天下工回家之后,还会捆扫帚、编筐、编凉席、做木工活儿……
简直可以说是十项全能。
解放村的人看在眼里,也曾有几户人家的姑娘只图他模样好又能干,愿意跟着他,可这些人的娘家人一听说陆母每年看病要花的数目,就全退缩了。
连媒婆都放出话来,直说陆铮的老娘要是不死,他这辈子都得打光棍!
陆铮自己对此倒并不在意,陆家已经这样了,他本就没想过结婚的事,唯一希望的就是能照顾好家人,至于其他的,别无所求。
就这样,陶映篱和陆铮两人找过了药材,中午烤兔子又耽误了不少时间,所以下工的时间就比平时晚了一些。
一群知青回到知青点,见陶映篱还没有回来,更加觉得陶映篱和陆铮一起上工,简直是陷进了虎狼窝。
于是一群男知青自我代入了英雄角色,气势汹汹地就要上山“英雄救美”。
这些人呼呼啦啦地,在村里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有的连棍棒都带上了,却没想到刚走到代销店附近,就看见了下工回来的陶映篱和陆铮。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男知青们本以为陆铮这么久都没把陶映篱带下山,肯定是图谋不轨,他们赶去了正好可以好好教训他一顿,可眼下抓不到陆铮图谋不轨的实质证据,他们的气势顿时就散了一半。
但方文彦仍觉得不甘心。
他之前就没打过陆铮,被揍得鼻青脸肿,在陶映篱面前丢了好大的脸,现在看着陶映篱和陆铮有说有笑地一起下山,他这心顿时就像泡在醋缸里似的,难受的要死。
所以一冲到近前,就劈头盖脸地冲着陆铮发难,“陆铮!你平时打草四点多就下工了,今天怎么拖到这么晚?我看你是居心不良!”
其他男知青也跟着帮腔。
“就是!打草又不是什么累活儿,平时也没见这么磨蹭,我看他就是想占陶知青的便宜!”
陆铮的眉头皱了起来,“我打草打到几点,不需要向你们报备。”
陶映篱的反应比陆铮还大,扔下背篓就冲到方文彦和另一个说话的男知青面前,质问道:“方文彦,你们什么意思?好端端的干嘛败坏我的名声?”
方文彦被陶映篱这么一质问,方才的气焰顿时熄灭了,好声好气地对陶映篱解释道:“陶知青,我们哪是说你啊……我们是说陆铮这个狗崽子居心不良,你可不能再和他一起上工了!”
“不和他一起上工我和谁一起上工?”陶映篱声音拔高了一截,凶巴巴地说道:“我现在每天好着呢!一天只需要割两筐草就行了,换一个活儿干以我的伤势肯定受不了!你们是什么居心,好好的轻巧活儿不让我干,非要把我弄去地里不可!我告诉你们,谁要是敢把我割草的活儿搅黄了,我跟他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