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映篱穿越之前,无论是在古代,还是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接触到的文人亦或者知识分子都是相当受人尊敬的。
毕竟历朝历代文明最鼎盛的时期,几乎都是文武并重的,有的时候甚至可以说是重文轻武。
因此穿越之后所处的这个时代,对于陶映篱来说,可谓是相当荒唐的。
毕竟这个年代,很多优秀的知识分子都在乡下劳动,而一部分只会喊口号、文化课一知半解的半桶水,却能够被送去读大学。
任何一个不出生在这个年代的人看见这种场景,恐怕都要大呼一声荒唐。
陶映篱和解放村的两个高知并没有见过面,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会对这两个人报以同情。
毕竟大队长可不是什么好人,村里的牛被他拿出来做人情,这两个无辜的人可就要遭殃了。
陶映篱想着这件事,怔怔出神。
与此同时,站在知青当中的白予安,却在用一种探究又失望的眼神,默不作声地打量着江小楼。
自从发大水之后,他就时常这样偷偷地观察江小楼。
因为他不确定,发大水那天,自己看到的到底是真的,还是错觉。
发大水那天,白予安也是被人救上来的,而且救上来的时候,他人已经因为呛水昏迷了,还是村里一个当过兵的大哥给他做了急救,才让他醒了过来。
所以白予安对于水中发生的事记得并不是很清楚。
但他每每回想起昏迷前的场景,却总是觉得,自己之所以落水,是因为有人踩着他的肩膀,率先爬到了岸边。
而且踩在他肩膀上的那只脚很小,脚上还穿着一只半旧的解放鞋。
这年头解放鞋是稀罕物,知青点的知青们大多家境一般,并不是人人都能穿着这种鞋来上工的。
白予安的视线向下,扫视了一群女知青今天穿的鞋子。
大多数女知青穿得都是从本地妇女那里买的布鞋,陶映篱穿得是一双黑色德比小皮鞋,江小楼穿得是一双商店里才能买到的白色布鞋。
白予安的眼神一黯,心中愈发确定,如果那个场景不是他的幻觉,那么踩着他肩膀爬上岸、反而把他压进水中的人,就是江小楼。
毕竟女知青里另一个上工时穿得起解放鞋的人就是陶映篱,发大水的时候,她根本就不在场。
这个结论让白予安既震惊又失望,同时又很不敢置信。
这时江小楼察觉到白予安的视线,转过头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低声问道:“予安哥哥,你是不是又头疼了?你要是不舒服,我们就先回去好了。”
白予安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淡声道:“我没有头疼,不用担心。”
“好吧!如果你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你的身体最重要,我少吃一顿饭不打紧的。”
听着江小楼饱含关心的话,白予安的神情有些恍惚。
他自欺欺人地想:
也许那个场景根本不存在,一切都是我落水昏迷时产生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