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陶映篱不是不能把小瓮交给别人洗,但东西是陆母的,她就总有点不放心,想着刷一个小瓮也不是多劳累的事,就和许红霞一起来了厨房。
谁成想一进来就碰见了白予安。
陶映篱心道一声晦气,快步越过白予安,走到锅台前掀开了锅盖,舀了一瓢热水到洗碗用的木盆里,又掺了点凉水,试了试水温,就开始刷拿过来的小瓮。
纤细修长又莹白如玉的指尖伸进热水当中,被热气熏得透出漂亮的粉色,但很快又被小瓮里的汤汁沾染,让看见的人无端生出一股惋惜。
白予安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凑到陶映篱身边说道:“阿篱,你怎么能干这种粗活?”
躺枪的许红霞在一边翻了个白眼。
啊是是是!就我适合干粗活!
许红霞当然对陶映篱没意见,但却很烦白予安这副高高在上的语气。
人话都不会说一句。
心疼人可以说“你歇着吧,我替你干”,没必要这么顺带着贬损别人吧?
陶映篱心里厌烦白予安多管闲事,立刻冷着脸端着木盆挪远了一些,说道:“什么粗活细活的?现在可是新社会了,人早就不分三六九等了。我是不愿意干农活,但我承认是我不够强壮,没那个本事干,我可没有瞧不起农村人。白予安,你自己思想落后,戴有色眼镜看人,可别连累我啊!”
“阿篱,我只是——”
“说了别叫我阿篱,叫我陶知青!”
白予安见陶映篱态度冷淡,有些焦急地往前走了一步。
这时许红霞站了出来,把陶映篱护在身后,面带厉色地说道:“白予安,我警告你注意你的行为!虽说新社会主张自由恋爱了,可你这样的,却没资格往阿篱身边凑!你和江小楼可处着对象呢,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就你这样朝三暮四的男人,也配纠缠阿篱?”
“你说话放尊重点!”白予安被抢白得脸色铁青,但又碍于面子不能把许红霞一个女孩子怎么样,只能用这种无力的言辞警告她。
“想让人尊重就别做那么多下三滥的事,你和江小楼动不动就不见人影了,你们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真当大家伙儿不知道呢?”
许红霞脾气跟炮仗似的,和别人吵起来可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
再说了,白予安有钱又不给她花,她犯得着因为他家有钱就矮他三分嘛!
白予安见许红霞说得这么难听,神色一下子变得有些狰狞,“你胡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陶映篱察觉形势不对,立刻喊出了声,“快来人啊!有人要打我们女知青了!”
男知青宿舍那边门咣当一响,几个男知青呼啦一下子冲进了厨房。
为首的就是何家强和方文彦。
何家强是因为一向热心肠,方文彦则是因为一下子就听出喊声来自于陶映篱。
于是冲进来之后,方文彦就第一个冲白予安发难道:“白予安,你想干嘛?冲女知青动手,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我和阿篱的事你没资格掺和,别以为没人知道你的心思!”白予安面对许红霞还有些顾忌,面对方文彦却不必留什么情面。
谁知道方文彦听了他的话,不仅没觉得被羞辱,反而与有荣焉地说道:“我有心思我敢承认啊!你敢承认吗?你和江小楼卿卿我我打得火热,现在又来纠缠人家陶知青,你可够不要脸的啊!我没资格你更没资格!”
“你!”
白予安高高地扬起了拳头。
方文彦也不甘示弱,揪住了他的领子。
眼看着两人就要打起来了,陶映篱脸色一沉,不客气地说道:“要打出去打!别在这添乱!本来工作了一天就够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