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贺宁骇然到说不出话来,她连大喊让哥哥躲开的力气都没有了,条件反射般挣开陈向东去抓方向盘。
但还是晚了一步。
江以安被猝不及防撞倒在地上,然后眼睁睁看着那辆车悬停在离自己仅剩不到一个拳头的距离。
就差这么一点。
就差那么一点,他再也见不到自己最爱的人了。
他想,我还是怕的。
他怕自己就这么离开,只留下江贺宁一个人受苦。胸口下方被汽车狠狠顶了一下,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但是江以安还是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甚至对着满脸是泪的江贺宁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来,告诉她自己没事。
江贺宁心脏狂跳,她转头看见陈向东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把脚再次放到了油门上,下一秒就要一踩到底。
江以安一定会没命的。
“我求你,你要我怎么做都可以,不要,不要……”
江贺宁有点语无伦次,她甚至下意识抓住陈向东的手,企图唤起他的一点理智。
男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那种眼神,似乎是在分辨她话里的真假。
“阿宁,我说了,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我现在很不开心,”陈向东好像很为难的样子,他的脚始终没有离开油门,“你哄哄我怎么样?”
江贺宁想他一定是疯了,这种时候居然想的是要她哄一哄?
“好……你想我怎么做……”她死死攥着男人的手,仿佛那是悬在江以安头顶的一个死亡利刃。
“唔……”他状似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附耳在江贺宁的耳边,“亲亲我怎么样?”
“这么多天不见你,我很想你。”
如果放在以前说这种话,江贺宁或可理解为陈向东是真心的,但在如此惊悚的场景里,她只能确定这个男人是在羞辱她,羞辱江家。
江以安还在疯狂地砸车窗,假如江贺宁不在这儿,他完全可以开车和陈向东对着撞,但是江贺宁在这儿,他力求她受到最少的伤害。
他别无选择。
江贺宁甚至觉得想笑,看吧,每次想说自己的生活已经慢慢开始有所期待的时候,就有一记冷不丁的笑声从她身后响起。
陈向东伸手,贴心地将她那缕被冷汗浸湿的头发拨到耳后。
“阿宁一点都不想我是吗,真没良心啊……”
他说得阴森,但是面上还是极尽温柔。
“怎么样,亲一亲我就不计较了,我们就回家好不好?”他捏住江贺宁的下颌,疑问的语气,强硬的动作。
力度很大,江贺宁觉得自己的下巴的关节都要错位了。
她的眼泪慢慢掉下来,砸到男人手背上,把他的身体跟心都烫出一个洞。
“陈向东,你明明知道这样做我会疯掉。”
江贺宁甚至不合时宜地冷静下来,她想,没关系,反正自己现在活得也很辛苦,就算真的豁出去性命又能怎样。
她的命,陈向东想要拿去就好了。
男人脸上的笑意一寸寸褪去,他眼神里结冰。
江贺宁总有办法激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