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容闻言,立刻抬眼去看沈羿铭,正对上沈羿铭冒火的眼眸,心里一震,忙看向别处。
自那日被沈羿铭拦在假山后,她便一直远着他,尽量不跟他正面交谈。
原以为他成了亲,心思自然不会再放在她这里,却不想,沈羿铭竟一语道破她装病,并用沈慕云来遮掩的事。
倒也难为他在外面忙着,还有心来注意她!
不!不对!
自己病在先,周清芷有孕在后。沈羿铭这么说,也许不过是试探她,未必就是知道了什么。
勉强镇定下来,林乐容轻笑了一下。幸亏她病着,就是语气上有些微颤,也无人多想。
“若是能好好的,谁又愿意天天养病?就因这病,二妹妹有孕,我都不能前来照顾,唯恐过了病气给她!”
“是啊!”刘夫人听了沈羿铭的话,刹那间也顿了一下,但随即便想到,原是林乐容不舒服在前。“若不是乐容病了,听说清芷有孕,怎么会不过来瞧瞧?有她照顾着,也许就不会有今日的事。”
林乐容听刘夫人又将矛头转向周清兰,虚弱笑了笑,也不说话。
沈羿铭依然是冰冷地笑着,正要开口,却见喜鹊带着红玉进来。
红玉对屋子里的人行了礼,垂眸站在下面,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林乐容知道,红玉的性子跟周清芷相近,既和软又没主见,唯恐红玉被沈羿铭一吓,语无伦次,反更让人生疑。又不好先开口,只能暗暗着急。
“红玉,二少夫人可好些了?”沈羿铭见到红玉,反倒温和下来。
“奴婢出来时,小姐还未醒,只是看着睡得安稳了些。”红玉低声回答。
“我听说,二少夫人的药,都是你煎的!”老夫人也问道,似乎也知道红玉的性子,声音也十分柔和。
“有我煎的,也有碧玉姐姐煎的。”红玉答道。一个字也不多说,亦不提刘夫人亲自看着之事。
林乐容原本提着的心放下了一点儿,能看出来红玉性子虽绵软,人却不笨,懂得言多必失的道理。
“今日二少夫人小产时,你在哪里?”刘夫人紧跟着问。
“碧玉姐姐让奴婢去倒药渣子。”红玉老实地回答。
“药渣子都倒在何处?”林乐容问。总不说话,也会让沈羿铭觉得她心虚。
“都在院子后面的槐树底下。”红玉抬眼看了看众人,又低下头去。
“母亲。”刘夫人不急不缓地开口。“这药都是我看着碧玉和红玉煎的。等常大夫来,可让他查验一下,若有问题,便是我、红玉、碧玉,抑或是张大夫,都可怀疑。若是药里面没毛病,就还得在饮食上找。”
“除了常大夫,最好再找上一位大夫。这样更可信些。”林乐容接道。
常大夫给她瞧过病,若有人硬要往她头上栽赃,说她与常大夫相互勾结,也不是不可能。
“长嫂还真是想的周到!”沈羿铭声音不高,还带着些许笑意。
林乐容不语,假装没听见沈羿铭言语中的讥讽。
“乐容说的不错!药方是张大夫开的,不如就再请他过来。既要解心疑,还是明明白白的好!”老夫人见事已至此,只好顺着大家的话说。“也免得将来张大夫知道这事,倒觉得咱们不地道。”
“母亲思虑周全!”刘夫人笑道。“换了我,是想不了这么多的!”
老夫人苦笑,这时候说这种好话给她听,又有什么用!
“二少夫人平日吃什么茶?”林乐容又问。假意不知周清芷只喝清水。
“张大夫说,吃燕窝不宜饮茶,何况小姐又是有身子的人!因此,小姐一直都是喝不冷不热的开水,再就是厨房里炖的汤,不吃茶的!”红玉如实答道。
“原来如此!”刘夫人恍然道。“我不懂,还当是清芷有孕之后,换了口味。既是清水,若有异常,定能尝的出来。”
老夫人微微点头。别说周清芷是有身子的人,对味道原比旁人敏感,便是寻常人,清水里加上些东西,也品的出来。
“你先下去吧!在自己屋子里呆着,不要随便走动。如今二少夫人出了事,要查清楚,大家才好相处。”沈羿铭终于又说话了。
沈羿铭的语气,依然是出奇的柔,似乎能滴出水来,倒让林乐容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