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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王泊君支支吾吾道：&ldo;周大人身份贵重，学生一家如何担得起……&rdo;

&ldo;无妨。&rdo;

&ldo;家祖母虽说略有好转，可病气仍在，若是冲撞了大人……&rdo;

&ldo;本官不忌讳这些。&rdo;

&ldo;周大人，实不相瞒。&rdo;王泊君苦着脸作揖道，&ldo;祖母自父亲出事后浑浑噩噩，醒来后常常疯言疯语……&rdo;

周平章微微一笑，就在此时，王德威带着兵士自外冲入，迅速将王老夫人所在院落围起。王泊君大惊失色地问：&ldo;周大人，你这是干什么？惊扰了我祖母……&rdo;

外面唐泽端带着另一队人马进来，施施然走近问：&ldo;周大人，你的人进去了？&rdo;

&ldo;进去了。&rdo;

唐泽端沉下脸，大声道：&ldo;好，都听好了，本官与周大人奉旨查案，今疑府内藏匿凶犯，搜！&rdo;

整个王家宅院登时鸡飞狗跳，王泊君结结巴巴地问：&ldo;两位大人，府内、府内哪有什么凶犯……&rdo;

唐泽端冷冷道：&ldo;有没有现下本官还不知，但兴许过会儿就知道了。&rdo;

王泊君忧心忡忡地道：&ldo;您二位要搜哪儿都成，请莫要惊扰我祖母，她老人家年事已高，身子骨……&rdo;

周平章笑了笑道：&ldo;王德威，去，好好把王老夫人请出来。&rdo;

王德威得令，带着人劈开紧闭的院门，王泊君待要阻拦，却被人按住。就在此时，只听一个老年妇人极富威严地道：&ldo;住手！你们是哪个衙门的？奉了谁的命到此胡来？&rdo;

王泊君喊了声：&ldo;祖母！&rdo;

那老妇人怒哼一声道：&ldo;没用的东西，你爹才死多久，便让人欺负上门了！&rdo;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衣着富贵的白发老妇扶着婆子稳稳走来，她相貌俊秀，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采，然而神情桀骜，虽然老了，却仍然厉眼如电，全然瞧不出半点老年丧子的浑浑噩噩之态。

周平章一看到她便明白王泊君为何不想让自己见到她了。眼前的老妇身形高挑，步履稳健，五官鲜明，便是一身中规中矩的官家老封君装束，然而其举手投足的活力却绝非养尊处优的老太太能比。

周平章微微眯眼，他扭过头，发现唐泽端也皱起眉。

&ldo;你们是什么官？来我王家作甚？&rdo;老妇人将拐杖狠狠戳地，威仪十足地问。

周平章笑而不答，连礼都不顾，唐泽端微一沉吟，也决定跟周平章一般对这老妇人视而不见。片刻之后，搜后院的兵士跑来道：&ldo;大人，后院空空如也，然屋内却置有祭台，上面放置此物。&rdo;

他捧上一个雕花木匣，唐泽端接过正要打开，却听那老妇尖声怒道：&ldo;这是老身的东西，谁准许你们动！&rdo;

她手一扔，手中拐杖便冲唐泽端掷去，唐泽端吓得手一松，&ldo;哐当&rdo;一声，木匣落地，滚了几滚，滚出一块红绸中包裹着的黝黑风干肉块。

&ldo;这是什么？&rdo;唐泽端好奇地问。

王德威走近细细端详一番，禀道：&ldo;回大人，似是人心。&rdo;

唐泽端赶忙后退一步，掩鼻道：&ldo;真个是人心？&rdo;

&ldo;看来周某所猜不差。&rdo;周平章叹了口气道，&ldo;唐大人，这当是王鹤冲大人传闻中被邪灵吃掉的心肝。&rdo;

唐泽端后退一步，语无伦次地问：&ldo;怎会如此？王鹤冲不是她儿子吗，天下怎有这般母亲……&rdo;

&ldo;此乃献祭于黑山之祭品，以亡者心肝献上，谓魂归黑山，司神以魂。&rdo;周平章盯着那老妇道，&ldo;王老夫人，这等契丹古礼，本官说得可对？&rdo;

那老妇面色剧变，却挺直背脊，昂然道：&ldo;不错，王鹤冲虽不是我生的，但他自小是我养大，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死后当然要回黑山！&rdo;

&ldo;只怕是他还没死，你便要他回黑山吧？&rdo;周平章冷笑问，&ldo;王大人明明是宋人，乃我大宋朝廷命官，死后怎会魂归黑山，当真荒谬至极！&rdo;

老妇人斜睨他一眼道：&ldo;做我顶天立地的契丹男儿，当然比当唯唯诺诺、不闻兵事的宋人强百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