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周琴凤心里才好受一点。
“姑娘,怎么把盖头掀了?这不吉利啊!”小雀听到动静也连忙进来了,见周琴凤自己把盖头给扯了,吃了一惊,哪有新嫁娘自己扯盖头的?
周琴凤心里的火突突地往外冒,碍于这屋里还有赵钦安的人,才忍住了。
因有周琴凤在,平日里贴身服侍赵钦安的丫鬟们,在这个时候也就没有太出力。赵钦安摔到地上时,身上沾了好多食物,脏兮兮的,蹭在了周琴凤的嫁衣上,她忍着恶心的感觉,将赵钦安扶到了床边。
赵钦安歪在椅子上,若不能把衣服脱了,难道就这么放到床上去?
周琴凤不愿意把自己的男人让给别人,只好费劲给赵钦安脱衣服。她还是第一次伺候男人,根本就没有什么经验,连赵钦安的腰带都解不开,心里有种要拿把剪刀把这身喜服剪破的冲动时,周琴凤终于忍不住怒了,柳眉倒竖,“还站着做什么?要本王妃请你们来给王爷宽衣吗?”
小雀往后退了一步,赵钦安的两个通房对视一眼,低眉顺眼地上前来,三下五除二将赵钦安的衣服给脱了,只留乐一身雪白的中衣。
两人这才往后退了,“王妃,要奴婢们把王爷扶到床上去吗?”
周琴凤的脑子里一遍一遍地回放着方才二人为赵钦安宽衣时的动作,那般熟稔流畅。
她咬了咬唇瓣,忍下心头的怒气,凭一己之力将赵钦安搬到了床上。
她松手的时候,力道难免重了一些,赵钦安吃痛,忍不住睁开眼睛,迷茫的眼神难以聚焦,看了周琴凤好久,似乎才认出人来。他闭上眼,抬手按住眉心,就在周琴凤的心里升起了一丝希冀的时候,赵钦安的脑袋往一旁歪去,再次呼噜呼噜地睡起来了。
周琴凤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但此时,她心里惦记着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将屋里其他的下人都遣走之后,周琴凤这才问小雀,“嫁妆的事,怎么回事?”
眼皮子突然就跳起来了。
小雀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带着哭腔,战战兢兢地道,“嫁妆送错了!”
那如今,她的那一大笔嫁妆,被送到了秦王府,成为了周笛雨的囊中物?
大婚之日,原本应当是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可对周琴凤来说,这辈子从未遇到过的不顺心,今日全部都遇到了。夫婿醉成了一摊烂泥,嫁妆被抬错了,她的大婚成了一桩笑话。
“怎么会抬错呢?我娘那边知道吗?派人回去说啊,让我娘想办法。”
“是,是,是!”小雀惊慌失措地朝后退,退了几步,转身就跑了出去。
周琴凤一步一步,沉重的脚步,好不容易挪到了床边,她在床上坐下,看着一动不动,陷入沉睡中的男人。都说一个人睡着了,会不设防,会将最柔软的一面展示出来,可是,不知为什么,周琴凤竟然从赵钦安的睡颜中看到了一丝冷漠和疏离。
她无心睡,自己动手将凤冠取下来后,靠着床头歪着,她在等,明日天明,赵钦安将如何补偿她的洞房花烛?
黄氏累了一整天,精神已经很不济了,但她没有睡意。周兴德没有回正房睡,去了薛姨娘那里。黄氏自是很不悦,但她年纪大了,儿女也都要成家立业了,老爷喜欢年轻新鲜的,这也是她无能为力的地方。
丫鬟跪在榻前,不轻不重地位她捶着腿。厉婆子和几个在黄氏眼前有点地位的媳妇围着她,说着今日的热闹。
突然,二门那边来了婆子,说是大姑奶奶那边有人来了。
今日才过门,现在就派了人来,黄氏惊得从榻上连忙起身,“有没有说是为何事?”
黄氏当然怕为换婚的事了,抑或是,她女儿性子烈,从来不知道做小伏低,但为人媳妇和在家当闺女是不一样的,哪里能够总由着自己的性子呢?
黄氏慌得不知所措。
来的是周琴凤的陪嫁婆子,进来了,要行礼,被黄氏骂道,“还磨蹭什么,还不快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夫人,嫁妆抬错了!”
黄氏眼前一黑,差点撅过去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黄氏语无伦次,看着厉婆子,“怎么会这样?”
厉婆子腿都软了,她明明和甘旺家的一起检查了一遍又一遍,每一个抬盒上面都贴了字,哪怕是有错,也不至于每一抬都抬错了。
“你们都看过了?全部都错了?”
“是,奴婢等一抬一抬都检查过了,没有一抬是对的。”来的婆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犯错的不是她,但是池鱼之殃是有可能会遭的。
“夫人,必定是有人从中动手脚了,怎么会错呢?明明奴婢和甘旺家的……”
厉婆子这才想到,甘旺家的做了三姑娘的陪嫁,一家都跟着陪到了晋王府去。
黄氏不管这些,要差人去把人找来,“去,让甘婆子把她儿媳妇找来。”
甘婆子背上的烧伤非常严重,又因医治无效,如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厉婆子派人去抬也没法抬来,只好道,“甘旺家的一向和婆婆关系恶劣,奴婢以为,就算是甘旺家的动了手脚,她一个人哪有这么大的能耐?”
“夫人,会不会是……闹鬼?”
毕竟,这些天,家里闹鬼闹得挺凶的。这几天因为忙着喜事,大家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