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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华华是被一阵海鸥叫声吵醒的。
还未完全睁眼,骄阳如火,发白的光线隔着半阖的眼皮毛刺般射下来,江华华下意识地抬起手挡光,手指边缘的血肉被镀上一圈发亮的红色。
傻X太阳这么亮,真想拿个棍子给它捅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湿润的海风迎面吹来,放眼环顾四周,江华华的身边包绕着一圈澄澈湛蓝的海水,在日光折射下犹如美轮美奂的液态水晶。此外,无论她是横看竖看,站起来看还是躺下来看,都望不到任何陆地的痕迹。
而江华华本人,则是坐在一块目测1。8X1。8米的方形木板上,随着一波又一波的浪潮,在海面上来回漂流。
“啊——啊——”
飞翔的海鸥掠过她的头顶,在她面前的木板上留下几堆白色排泄物,腥臭味扑面而来,江华华脸色一沉。
不对劲。
今天早上,她不是还在公司上班吗?
哦,她想起来了,她失恋了,被公司给甩了。
真是可恨,哪年情人七夕没有陪它?现在看她人老珠黄外带脑子笨加不动班了,因为新来的妹妹比她年轻,比她优秀,就一脚把给她蹬了。
她度过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工位,还萦绕着网购劣质咖啡的味道。如今新妹妹来了,各种家当往桌面上一摆,空气清洗剂一洒,彻底洗掉她存在过的痕迹。
就连垃圾桶里的蟑螂都换成了新的。
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被公司辞退后,江华华没有回出租屋。她抱着自己的全部家当在街上游荡,收废品的阿姨跟了她一路,见江华华喝完水把空瓶熟练地压扁塞进包里后,默默地走开了。
想去酒吧买醉偶遇霸总,打算来一场酣畅淋漓的豪门虐恋。进去瞅了一眼菜单标价后,江华华又灰溜溜地退了出来。
这还没来得及遇到霸总呢,自己就先破产了,不划算。
江华华捂紧自己钱包出了门,结果在过马路时被违规变道的卡车给碾了。
再一睁眼就来到了这里。
喜忧参半。
喜的是在这个过程中她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据说人体神经传递痛觉到大脑的速度是25ms。车速够快,她很满意。
忧的是她死了,而且死得透透的。别说是给新上任的急诊科医生练手了,就是被拉去当大体老师都显得磕碜。
江华华伸手从海中舀起一捧水,这湿湿滑滑的感觉,是海水没错。还有那扑鼻的鸟粪臭味,以及被烈日炙烤到头顶冒烟的感觉,各种感官接收到的外界刺激都如此逼真。
怎么回事?
疑惑之际,脑海深处突然响起一连串警报般的嗡鸣声,就像是外婆家那台老电视机信号中断时发出的提示音。江华华头顶的血管突突跳痛了几下,一个冰冷、无感情,遥远又缥缈的声音,仿佛隔着混沌的海水传进了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