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皇帝每每接见朝臣,商奏国事时,总是令上官婉儿卧于案裙下,记录朝臣所奏之事。
然某日,却被皇帝发现上官婉儿与某位大臣眉来眼去。皇帝甚怒,当场却按下不表,直到朝臣退去,独留上官一人时,震怒之下的皇帝才发作,随手抓起一旁裁纸的金刀掷向上官婉儿,小刀插入其前髻,伤及上官左额,登时血流不止,皇帝却不许上官拔刀。
上官惊恐之下,频频哀求告罪,直到作了一首《乞拔刀子诗》,圣心方怒气稍平。
而额上留了疤的上官婉儿自此始以红梅花子描额掩盖痕迹,没想到这“红梅妆”却随着这八卦流行,引得洛阳女儿们争先恐后地效仿。
但这与上官婉儿有私情的大臣究竟是谁,虽引来朝野和百姓不止不休的猜测,却依旧是个谜。
崔婉听玲儿向她绘声绘色地描述此八卦时,对于上官婉儿这位在中华五千年历史上曾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女性,对能让这位大名鼎鼎的才女心动的男子,崔婉同样心存了几分好奇。
于是,待吉顼回来后,她寻思着吉顼日日泡在朝堂里,没准曾听闻过一些老百姓不知晓的内幕,便随口问了一句。
不想,吉顼却瞥了她一眼,意味深长道:“你真想知道?”
居然还真知道啊!
崔婉闻言当即来了精神,巴眨着眼睛用力点了点头,一脸期待地望着吉顼。
吉顼沉吟片刻,方看着崔婉,认真道:“你先答应我,听完可莫生气。”
崔婉心咯噔一沉,顿时换上警惕的神色——别不是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吧。
吉顼一看崔婉的疑心且带着几分危险的眼神,当即明白她是想岔了,好笑地曲指轻叩一下崔婉胡思乱想的小脑袋,无奈道:“想哪儿去了,不是我!是…咳…是李四郎。”
“李四郎?”崔婉一时转不过弯来,想明白后,惊声道:“李迥秀?”
吉顼点点头,柔声回答:“原先我怕你担心,便不愿告诉你,他与上官婉儿当是有些时日了。我猜测也是因此,才会休妻。”
崔婉这才恍然大悟,心头一松,之前竟是自己多心了,他并不是帮她阿姐说话,而是他知道内情故而有了那番言语。
原来他是怕她会因为崔玥的事烦恼。
崔婉心里悄悄泛起丝丝的甜,又垂下眼睫,轻轻咬了咬唇,为自己之前对吉顼胡乱的揣测有些不好意思。
吉顼看着崔婉羞愧的模样,不由生起戏弄之心,便揽住崔婉,佯怒道:“你如此误解我,不信任自家夫君,说吧,该怎么罚?”
崔婉哪能不明白他言下之意,委实怕他夜里当真拿这事来惩罚她,他人高马大,又正值龙精虎猛之年,每次兴致一来,总要把她折腾得人都要散架了方肯罢休。
此刻崔婉一听要罚,立刻认怂告饶又转移话题:“我错了我错了。夫君怎知李四郎和上官婉儿之私?”
“去年突厥默啜自请为太后子,并为其女求婚皇子。陛下让我等几位臣子去御书房商议此事。奏对结束后,我经过御花园时,恰好无意间撞见李四郎正和上官内舍人在谈休妻另娶之事,却没想到他动作如此之快。”
原来如此!
崔婉皱了皱眉,问:“既然陛下不肯成全他们二人,那依夫君之见,李四郎是否有可能和我阿姐重修旧好?”
上官婉儿和李迥秀这cp确实让她有些意外,就算上官婉儿长得再好看,可到底比李迥秀年长了将近一轮,李迥秀宁愿放着她阿姐不要,去和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为李迥秀而倾倒她不希望,毕竟整个洛阳城多的是为李迥秀神魂颠倒茶饭不思的女儿,但她不由疑心李迥秀对上官婉儿的心思可能不是那么单纯。
莫不是为了权位吧?
要知道,上官婉儿乃陛下心腹,日日陪伴皇帝身侧,对朝政和人事任免都颇有一番影响力,而且其文辞练达,倍受天下文士推崇,更在每年朝廷的赛诗会上品评天下诗文,在本朝士人之间亦甚俱声名。
如果能得其青睐,想必对仕途会颇有进益,他休了崔玥,便是男未婚女未嫁了,和上官婉儿在皇帝面前眉来眼去时,应当是商量着准备向皇帝表明二人情事,以取得皇帝支持才对,估计李迥秀也没料到这事最后会翻车。
然而,吉顼闻言却摇了摇头:“不可能了。陛下不允李四郎和内舍人之情,自是有原因的。”
“是什么原因?”事关崔玥,也关乎她自己,崔婉忍不住追问。
吉顼看了眼崔婉,无奈叹口气,自己的宝贝夫人想知道,他还能藏得住么!
何况,约莫过些时日,陛下也会下旨了。
“张少卿之母韦氏,看上李四郎了。”
“哈???”崔婉难以置信地瞪大一双杏眼,这小道消息震得她下巴都要脱臼了。
张易之的母亲韦阿臧看上李迥秀?
韦氏就算未及耳顺之年,至少该知天命了吧,李迥秀都得尊称她一声“媪婆”了,怎会愿意娶她!
吉顼抬手扶了扶崔婉的下巴,肯定道:“陛下如此重罚上官舍人,就是提前做给李四郎看的。以李四郎的性子,我觉得应当会半推半就地答应。”
崔婉知道这消息吉顼大半是从张易之兄弟那边听来的,应当切实可靠,所以她此刻只觉三观都要被震得个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