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封既然这样说了,我就像一缕背后灵一样地跟在了县令身后。
县令坐着轿子来到了一个小胡同,东张西望了一下才让轿夫停在胡同口,他自己走进去敲响了一扇门。
一个三撮胡子的中年人给他开的门,见面就问他:“怎么样?”
县令没好气地说:“还能怎么样,压根儿连仙师的面都没见着,但是我看他们那个样子,就不像是主子被烧死了的感觉。”
“这么说,仙师没被烧死?”
“不知道!反正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县令说,“现在他们抓了驿丞和驿站的所有人不放,你看怎么办吧。”
“没关系,驿丞反正什么都不知道。”中年人淡定地说。
县令擦了擦汗:“王先生,我说你们这究竟是在弄什么呀?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在我的地头上就动了手,这不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吗?”
“跟我有什么相干?我只不过是来收拾善后的罢了。”那个“王先生”也没好气地说:“都是张家人肆意妄为,妄为也就算了,到头来还要我们王家给他擦屁股,哼!不说了,我还得回去跟各位家主禀报。”
“王先生慢走啊……”县令哭丧着脸十分不甘愿地看着王先生出门去了。
我本来想跟过去看看这个王先生到底是什么来历,却见他上了一条小船,顺着黄河往下游去了,船越划越到河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上岸,我怕楚封等急了,只好先回去再说。
“王家……张家……家主……”楚封喃喃地叨念着这几个关键字。
“有头绪了吗?”我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但楚封只是摇摇头:“没有,线索还是太少了。不过我们至少可以肯定县令跟这件事情脱不了干系,先把他抓起来再说。”
楚封既然下了令,如狼似虎的侍卫们就直扑县衙而去。小县城里的那点儿衙役压根就不敢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当众把县令抓了直接关进了县衙的大牢。
然后楚封忽然就不急了,该吃吃该睡睡,养足精神,还去看望了一下挨了打的楚南。
楚南正趴在床上养伤呢,一看到他来了就慌兮兮地想起来:“将军……”
“别动,我来给你上个药。”楚封按住他,脱了他的裤子,拿出一瓶跌打药给他擦又红又紫的屁股和大腿,“南弟,别怪当哥的心狠,当时有那么多人看着,哥必须严明军纪,半点都不能徇私,不然以后在军中就没有威信了。”
楚南毕竟也是军队里呆过的人,憋着疼出来的眼泪点点头:“嗯,我明白的……”
“我已经暗中嘱咐他们下手轻一些了,还是让你受苦了。”
“别这么说,都是我失职在先,是我不好。”
“你能这样想,哥心里很高兴。”楚封一脸欣慰地说,“以后你可要吸取教训,千万不可麻痹大意,不要再让哥这样为难,好吗?”
楚南眼含热泪,点头如捣蒜,信誓旦旦地保证绝不再犯,果然是个单纯好忽悠的孩子啊,被楚封这么打一顿板子给一个甜枣,他不仅忘了记恨,反而还更加忠心了呢。
楚封又在楚南那里嘘寒问暖地聊了一阵子天,直到天色都快黑了,他才气定神闲地去大牢里提审了县令。
县令在自己的大牢里过了一天一夜,那滋味想必非常地不好受,大概直到这时候他才会反思监狱服刑人员的环境和待遇问题吧。
看到楚封的时候,他的火气简直如同火山爆发,站在牢房里面跳脚直骂:“楚封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羁押朝廷命官,我……我要上本参你!”
“朝廷命官?”楚封冷冷地笑了笑,“你这七品县令也算是个朝廷命官,那皇上钦封的仙师大人在你这长水县东风驿被人放了火,你这朝廷命官又该当何罪呢?”
县令一脸比窦娥还冤的委屈神情:“那关我什么事啊,再说,明明是失火,怎么就成放火了?”
“不关你的事?那你告诉我,你昨天去见的王先生又是谁?”
县令楞了一楞,随即摇头犹如拨浪鼓:“我不明白你在胡扯些什么,什么王先生?”
“你大可继续装傻充愣下去,不过你心里应该很清楚,这件事情闹大了,无论是‘张家’还是‘王家’都保不了你,只要我们继续追查下去,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把你推出来当替死鬼。”对着那个突然变成了锯嘴葫芦,一声都不吭的县令,楚封淡淡地笑了笑,“你若不信,那就走着瞧。”
楚封回到客栈,叫了两人份的晚饭跟我一块儿吃,我边吃边疑惑地问:“你去审县令,难道就是为了去吓唬他一下?”
“嗯。”楚封并不否认。
我嘀咕道:“他大小是个朝廷命官呢,我们不能真的拷打他,光靠吓唬恐怕撬不开那张胖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