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始终期盼和你有一个未来。”
那段时间是怎么过来?
不知道。
我记忆中的那段时间,有些黑暗。
每天,都抱着关于武汉的新闻不放,每次有新的资讯弹出,我都要仔仔细细浏览一遍,生怕突然多出一个名叫陈帜的医生殉职。
那种恐惧就像是被困在了一个无底的深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面临死亡。
终于,我熬过来了。
2020年4月10日,广东援鄂的最后一批医疗队平安归来,抵达广州,经过14天的隔离期,在2020年4月25日这天,陈医生,终于平安地站到了我的面前。
他平安归来了。
被乌云遮住的太阳,透出几丝光,落在他的脸上,我忍住了泪水,仔细的打量着他。
消瘦不少,新长那一厘米的头发有些奇怪,大概我从来没见过他寸头的样子吧。我上前,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很扎手,像是新长的胡须那样,刺的掌心痒痒的。
整整93天,我如愿以偿的看见这张日思夜想的脸,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词汇来形容此刻的心情,激动?兴奋?好像都不是。
他将我扯进怀里,紧紧抱着。
“艾欢,我回来了。”
他这风轻云淡的六个字背后,究竟承载了什么?又肩负了什么?都是沉重的代价。我不敢想,倘若他这次是有去无回,我真的能承受这个打击吗?我想,我是不能的。我从来就是这么脆弱,经不起任何的感情挫折,所以父亲这两个字一直牵绊着我。如果我的余生没有了陈医生的参与,我注定孤独。
“民政局,去吗?”我问。
他硬生生愣了几秒,有些难以置信地:“现、现在吗?”
我点头,坚定无比。
“可今天星期六,民政局不开门。”他有些不忍心告诉我。
我僵了僵:“这、这样吗?”
他笑着,整个胸腔都在抖动。
我窘迫的低下头。
沉哑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知道这是你的一时冲动,等你冷静几天,如果你的答案还是那么坚定,艾欢,我们结婚吧?”
“是冲动。”我毫不避讳的承认,“结婚本来就需要冲动。”
“艾欢,”他说的很认真,“娶你,从来就不会是我一时的冲动,是我深思熟虑,早已蓄谋已久。”
“所以你也希望我深思熟虑吗?”我问他。
他摇头:“你可以不用深思熟虑,但你需要冷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