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身寄剑锋,此剑铸吾骨,这就是第一式。”周烬环着他,停顿了一会忽又说,“从前,我爹就是这样教我娘练剑。”
徐八遂从震惊里回神,差点手滑卸下干净的须臾剑。
周烬握紧他的手,又给了他台阶:“须臾,魔尊是因为什么,才给本命剑取这样的名字呢?”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抖啊都,大雨都盖不过去,好似比天籁还动听。
“因为……我没有心。”
周烬笑了:“这是什么回答?”
徐八遂也跟着傻傻地笑:“没有心,小时候很怕死。”
故此到处取着不死的地名,幼稚地祈祷自己活成个千年王八万年龟。后来不知在哪一次闭关里顿悟,煎熬里勘破了细微浅薄的道。
万灵生天地间,迟早有一终结,天道恒常,谁人需与天地比寿。
想通之后就无需怕无常和死灭了。
故而此剑名须臾
我握住须臾,即如延长生。
“我小时候也很怕死,后来也不怕了。”周烬摩挲他的腰身轻声,“魔尊有心,还有情。”
“哦。”徐八遂粲然,“你说是就是吧。”
残阳渐渐消失,夜色降临,大雨如箭。
周烬握着他的手忽然无力,徐八遂以为他疲累了,便将须臾剑收回去:“行了,不玩了,下次看心情再。”
他人要转身,周烬却跟年糕精一样黏在他身上,环住他的腰的手微微哆嗦:“魔尊,你别忘了将我……”
“周七,你干嘛呢?”徐八遂莫名其妙,雨声里没听清,伸手掰开他,“怎么跟骨头被抽走一样站都站不稳的——”
他不过是离了周烬的怀抱,松了他的手,周烬却在失去触碰他的瞬间剧变。
徐八遂心情过于放松,压根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冰汽,寒冷程度与南柯阁不遑多让。
他刚抬手挡住,再睁开眼就看见周遭的雨水尽数冻成了冰。
寒冰的祸源与他一步之遥,在大雨里由内而外地冻成了一根冰棍。
徐八遂:“……”
他的手保持着收拢一个怀抱的姿态,身上寒气铺天盖地,因着天降大雨,寒气肆无忌惮显形,将方圆数里内的水尽冻成了寒冰。
这是他自心脉里受了烙印的冰咒,延绵数年,心头血滋养的冰咒越发浓重。
徐八遂一瞬到他眼前,猛力一拍,烈火四去,寒冰碎裂成千万片薄花。
周烬凝结了冰霜的脸叫他捧在手中,冰水顺着眉眼淌下,眼睛胀痛得厉害,自觉叫他看见这般非人模样,着实不堪。
魔尊只是怒气冲冲地拍了他的脸:“你怎么回事?发病怎么不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