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南摊坐在卫生间的地板上,整个人虚虚地靠在那玻璃门上,她眼里的火苗没有刚刚那么旺盛,但仍是有些不适。
她说,“也哥,我难受。”
段程也突然觉得自己的脑海里有一道如高墙危筑的海浪朝着他过来,那守着潮水的堤坝顿时溃不成军。
他也坐在那冰凉的地板上,心里久久不能反应过来。
她叫他,也哥。
是带着那种熟悉的腔调和语气。
段程也那一瞬间才懂,过去的事情,丰南肯定没有忘记。
她为什么要装失忆,是为了逃避他?是为了忽视他?是为了不想于他有任何瓜葛?
舌尖泛上苦涩,段程也突然觉得自己像是飘荡在海里的人,找不到任何可以依附的木板。
他只得把丰南从地上扶起来,忍着自己心中的那些个自己想要的答案,半哄着眼前的人,“再喝点水好不好,再喝点水,就不难受了。”
这次的丰南乖了很多,兴许是胃里那些酒都吐光了,留有的那些反酸让她觉得自己的嘴里五味杂陈,她拿过段程也递过来的杯子,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地喝着。
没喝几口,她那个半边红晕的小脸抬起来,她抬了抬自己沉重的眼皮,“我困了。”
段程也:“好,困了就睡觉。”
他把床褥铺开,再一摸她的脸颊,似是没有刚刚那么烫了,想必这肚子里的酒差不多也吐光了,他把丰南扶起,怕她热着,只是简单地给她盖了一个小毯子。
一套动作下来,他反而自己微微出了一些汗,看着眼前已经睡着人的人。
他只得先回来了自己的房间,打开那冰凉的冷水,从头淋到脚。
那冷水顺着他的神经顺势而下,把他控制不住而起的情欲压下。
他不放心昏昏沉沉的丰南,他想把凳子挪过来坐在她旁边,丰南却攥紧了他的衣角。
段程也转过来,仔细地端看着她的脸。
这是他们相见后的第一次,段程也可以这么无所顾忌地看着她的脸。
那个轮廓经常在他过去的梦境中出现,她的眉头微皱,段程也想要用掌心轻轻地把她熨平。
她不在的这三年里,他多少次想要希望时间能重来一次,他有机会再陪在她身边,这一次,他一步都不想离开。
如今她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了,要他怎么做,她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段程也看着似乎已经熟睡的她,突然就有些害怕,她醒了之后,会不会和之前一样,拒他于千里。
这一声“也哥”,把他的心叫的生疼。
一种强大的不安和失重感驱使着他想要从后面抱着她,就像从前一样,他抱着他,闻着她发梢上传来的那股淡淡的香气,他就能得一夜好眠。
她白皙的锁骨旁是那个夺目张扬的玫瑰,这样夸张的纹路不像是从前乖顺的丰南有的样子。
潜伏在那玫瑰下面,是一道长长的划痕。
段程也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手,他指腹摩挲而传来的那道细痕下面的伤痕愈合后的微微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