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抿唇,拉下腕间的袖子:“……我可以自己来。”
宋师不太懂他这么坚持做什么,偏了偏头,一脚抵到床榻边沿,倾身低声道:“做什么?你难不成还要我帮你脱衣服?嗯……也不是不可以——”
他话音落下,手还没放到宋书肩上,宋书已经垂下目光,伸手开始脱衣服:“……不用。”
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又不是没让他看过。
宋书转过身去脱了外衣,把头发扎起来,手臂的弧度纤长又漂亮,宋师在山洞里看他的身材没什么感觉,而今在灯光下重新打量,却又因为他的动作心情十分微妙。
宋书尚未察觉,他将刚刚给太医看时便解开的扣子重新解开,葱白的指尖顺着腰带往下,衣衫从他白皙的肩头滑落,露出深陷的背脊和线条流畅纤细的腰身,蝴蝶骨让他的背身显得清瘦至极,又有一种无法言语的脆弱美感。
如果不是那块硕大的伤痕,这美便更加惊心动魄。
他背对着宋师坐着,宋师看他还背上的伤口有些脓水没有清理,干脆端了盆干净热水过来,先帮他擦了背,然后再洗了手给他上药。
这整个过程里宋书四肢都是僵着的,偏偏宋师还一边给他擦一边在他耳边说话,吐息间的气音都吹在他耳畔边:
“我先前出门,是听到了些声音。因为是一个人的动静,我就没带上你。那个所谓的带她出来的侍卫虽然确有其人,也确实不见了踪影,但我的确没有看到他。”
“你妹妹洛姣,是自己跳下水的。”
宋书因为“你妹妹”这个称呼而顿了顿,随后面不改色地推开他,“……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凑在人耳边说话?”
习武之人五感通敏,他们不这样说话,帐外那些侍卫很容易就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宋师也没看到营帐里有纸笔,挑起一边眉道:“为什么?不然怎么办?”
他站着弯腰的动作有些艰难,说完这句话便直起了身。
宋书瞥见他的动作,在他疑惑的目光里沉默了一下,随后转了个方向,趴到床榻上,把后背留给他,然后示意他过来。
宋师在床榻边坐下,又被他拍了拍手臂。
他抬手。
宋书将他手掌翻转,一只手在他掌心一笔一划地写字。
宋师眨眼,分辨出笔画的轮廓来——他写的是:痒。
一个动作,一个字,回答了他两个问题。
宋师只感觉掌心酥酥麻麻,像是爬过了几行蚂蚁,如隔靴搔痒,让他心里不知为何有些不得劲,不由自主动了动手指,心说:这好像也不比凑在耳边说话的痒好多少吧?
宋书拉住他的手,抬眸淡淡瞥了他一眼,宋师又只好不动了。
宋书继续写字。
怕他不懂,动作还放得格外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