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灯被这话说得有些恍惚。
步绛玄简述道:“你的情况和寻常越境挑战不同。你和步靖华,是境界外和境界内的交手对战,便如鸡蛋和石头一般——以卵击石,安得不败?”
“步师兄,原来你也会运用比喻的修辞手法。”闻灯明白了,幽幽说道。
闻清云极不明显地瞥了闻灯一眼。闻灯端起茶碗,将一整碗茶喝下,摊开手,环顾四周,面色复杂地道:
“所以其他学院重视我,是因为经此一战,都发现了我的特别之处,开始未雨绸缪,密切关注竞争对手?”
“而你们也发现了——可是,就不能表现得惊讶点儿吗?”
这话落地,北间余的神情依旧那般理所当然,步绛玄依旧一脸平静,东和捋了捋胡须,唯有闻清云表情微变,喝了口茶压惊。
也罢,毕竟你们不是当事人。闻灯做了一个深呼吸,稍过片刻,低下脑袋,颇为泄气道:“可我连清净境的门槛都看不见。”
“你试着去看过?”北间余问。
“当然。”
“看过多少次?”
“我一直在尝试。”闻灯小声道。
闻灯已将闻书洛的记忆消化完毕,知道这些年里,闻书洛虽然深知自身情况,表面上表现得无所谓能否修行,但私底下,总是忍不住试上一试。
而闻灯这人,本就是个对幻想元素充满幻想的中二病,成为闻书洛、来到白玉京后,接触的人几乎都变成了修行者,自然希望自己能早早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
修行者可以飞天,不为赶路发愁,能以术法洁净自身,不再需要花大把的时间来拾掇自己,这样一来,他每日便可节省许多时间,睡更久。很可惜,他也试了又试,但始终没摸到那道坎。
“小妹,这件事在于机缘,切莫强求,也莫心急。”闻清云拍拍闻灯肩膀,宽慰道。
北间余摇摇头不语,喝完茶,将鱼竿一收,起身走向院外:“徒弟,再休息片刻,便该练刀了。”
东和笑笑,同他一道离去。
前院一下子静了,院中余下闻灯、步绛玄、闻清云三人。
闻清云给闻灯茶碗中添上茶。
闻灯从低落的情绪里回过神,瞟了他一眼,思绪回转,开始寻思如何解释比试的事。闻清云先一步开口:“我今日启程回金陵。”
“啊?”闻灯猛地抬头。
“昨夜我回得晚,便没跟你说,和程家退婚之事,已办妥当。”闻清云似是叹了一声气。
“谢谢二哥。”闻灯和他不同,心中的石头落地,神情放松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