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风大,晚风将闻灯的衣裙和头发都掀起来,整个人似要被吹飞。北苍望羲见了,有些担心道:“我送你回去?”
“不需要。”闻灯面无表情。
“真不用?”北苍望羲问。
闻灯抬起手,手背朝外,向他摆了摆:“你走吧,你赢了我那么多,我不想看见你。”
“咱们又没打钱!”北苍望羲甚为不解。
闻灯幽怨地看着他,再度摆了摆手:“走走走。”
“你是不是喝醉了啊?”北苍望羲又问。
“没有。”闻灯挺直背,说道。
北苍望羲道了声“行吧”,朝外走了两步后,停下转身,对闻灯说:“如果有事,就用铃铛通知我。”
闻灯第三次朝他摆手。
北苍望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闻灯从食肆门口离开,登上东山,走了一段距离后,坐到山道旁的歇脚石上,掏出步绛玄给的那瓶解酒丹。
他将小瓶往手里一倒,也没数多少粒,直接服下。过了好一阵,盘旋在脑中的醺意仍然未散,他便把余下的丹药都服下。
可仍是无用,他又在歇脚石上坐了一阵,蹭的一声起身,继续朝着山上走。
这人走上山道后,步伐又变得慢吞吞,遇见岔道,全凭感觉选择。
山道上灯火阑珊,晚风肆意吹拂,将梅瓣卷得到处都是,不知过了多久,闻灯来到一座寺庙前。
寺庙大门紧闭,但庙内仍燃着烛和香,檀木得味道甚浓。闻灯抬眼盯了这扇门许久,坐到石阶上,掏出玉笛,吹奏起来。
柴可夫斯基浪漫曲第五首。他拿到这支玉笛时,吹奏的第一首曲子。一首哀伤的、激烈的、悠远深长的浪漫曲。
但一曲尚未奏完,垂低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影子。
影子是细细的一个长条,两条“手”从两侧伸出来,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紧接着,是一个冷沉的声音,喊道:“闻书洛。”
闻灯抬头。
视线中站了一个身穿绛红衣衫的男子,眉目英俊,眸光清冷。
“步小玄?”闻灯放下玉笛,歪了歪头,“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该我问你。”步绛玄道。说完他蹙起眉,看向闻灯的目光中出现了流露出浓浓的不赞同。而闻灯坐在石阶上,自下而上定定凝视着他,眼眸清亮。
闻灯看了步绛玄片刻,伸出手,朝他晃了晃。
——拉他起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