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是想阻止的,可惜钟离夏可真是太想要这个孩子了。连命都能豁出去那种,你说说,我不让生出来能怎么办?”修晋南语气嘲讽。“你要怎样?你究竟要怎么对付这个孩子,和小夏?”“您都活了这么多年了,应该懂得,真正折磨一个人的办法,不是直接把ta弄死,而是像猫抓老鼠一样,不断地戏弄ta。给点希望,再让它绝望。最后,它会自己先崩溃。”听到这里,钟离夏不受控制地按下了暂停键。因为她此时一阵阵脊背发凉,又生了一层冷汗。这不就是俢晋南正在对她做的事吗?现在这些关心和表达出来的爱,都是虚假的吗?是为了以后要将她再重重地摔下吗?他也要这么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吗?钟离夏恍惚地又触碰到了播放按钮,修桦的声音继续传来——“我不明白,你究竟要怎么对付孩子,这是一个无辜的新生命!”“怎么对付?可能就像你小时候对我一样?冷漠、无视、pua?说实话我也还没想好,不过恨屋及乌,我也不知道我能做出来什么出格的事儿啊,毕竟你说了啊,我现在就是个疯子,一个会演苦情戏码的疯子!”俢晋南的声音,真的像一个大疯批一样。录音到此结束。钟离夏此时已经瘫在了椅子上,久久都没有反应,刘姨已经叫了她很多遍,敲了很多声门,她都没听见。在刘姨打算找备用钥匙时,钟离夏打开了门。“夫人,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在里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呢!正要找钥匙开门进来呢。”“没事儿,不好意思。我刚才在听书,听太认真了没听见你叫我名字,和敲门声。”钟离夏尽量轻快地说。“真没事儿吗?你眼圈儿怎么红了,声音也这么哑?”刘姨关切地问。“哦,我刚才听的书是一个悲剧,忍不住就哭了,您也知道,孕妇嘛,容易伤春悲秋的,情绪起伏大。”钟离夏本能地擦了下眼角的余泪,然后轻声说道。“哎呦消极的东西少看,别影响了胎气。快下来吃饭吧!”刘姨好心相劝。“嗯好的。”钟离夏刚才把信和录音笔匆忙地放到梳妆台的抽屉里,随着刘姨一起下楼了。她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钟离夏坐在餐桌前,一口一口如常地吃着面条。但刘姨觉得,她的魂魄像被抽走了一样,双眼无神,脸色苍白,有点像……女鬼。该不会是去了一趟墓地,带回来什么“脏东西”了吧?刘姨心想。她们老家那边,女人最忌讳去上坟了,尤其是怀着孕的女人。刘姨在自责,为什么要一时心软同意配合夫人啊,这人倒是平安回来了,魂儿像没回来一样!吃完饭,钟离夏没有像往常一样,去花园散步消化食,也没有在客厅看书,而是径直地回了卧室锁上了门。刘姨看她这个反常的状态,更加担心了。她在钟离夏卧室门口急得团团转,又把耳朵贴在门上,里面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她又原地转了几圈,拍了下脑袋,像想到了一个什么好主意一样,赶紧下了楼。不一会儿,刘姨端着一盘水果上来,轻轻地敲响了钟离夏卧室的门。“请进。”过了快一分钟,里面传来了钟离夏的应允。刘姨推门进去,不着痕迹地快速打量了一下卧室,和躺在床上的钟离夏。“夫人,您没事儿吧?”刘姨看着虚弱的钟离夏着急地问。“没事儿,我就是月份大了,容易累。”钟离夏笑了一下。“吃点水果吧,葡萄、哈密瓜、苹果,好几样儿呢你看。”刘姨说着就把果盘放在了床头柜上,然后扶钟离夏慢慢起身。“听说妈妈多吃葡萄,生下来的宝宝眼睛就跟大粒儿葡萄一样,又黑又亮!”“是吗?那我多吃一点儿!”刘姨看钟离夏吃着葡萄,又陪她聊了一会儿天,发现自己或许是有点神经过敏了,这会儿钟离夏也不像中邪的样子,看上去挺正常。然后就说还有活儿要继续忙,退了出去。在刘姨关门的那一刻,钟离夏一下子卸下了脸上温婉的笑容,恢复了满脸的疲惫。刚才她听刘姨突然敲门,赶紧慌忙把信和录音笔塞到枕头底下,人也躺在了床上。她的手此时紧紧地攥着盖在身上的山羊绒毯子,不断地揉搓。如此柔软的质感,也安抚不了她现在心乱如麻的状态。她回想着这些日子俢晋南对他温柔以待的种种,不禁细思极恐。他在酝酿着怎样的一种新惩罚?要如何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手啊……?钟离夏现在必须要冷静,她使劲掐着胳膊上最脆弱的部分,迫使自己集中精力,她要冷静地分析下她现在所处的境遇,和接下来的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