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星移随他走过内廊,说,&ldo;请教学长名讳?&rdo;
名册上,这人的名字很普通,但他也记得。只是初见面,还是要礼仪性地拜问一次。
&ldo;我姓默,叫默苍离。&rdo;他说,&ldo;这两日钜子派下许多事务,未及招待,是学长疏忽。&rdo;
欲星移的脚步难免顿了顿。他们又走过一间被封存的屋子,这硕大的居所中,那人使用的房间不过寥寥。
&ldo;学长名册上的名字又是……&rdo;
默苍离道,&ldo;‐‐母亲与父亲义绝,我随母亲,名字也跟着改了。但是用过去的名字比较习惯。&rdo;
欲星移笑道,&ldo;姓名字号,称呼而已。&rdo;
默苍离也略笑,笑意浅淡,如罩着层薄雾似的。
欲星移道,学长也是念旧之人。
这次,默苍离未置一词。
除了其他必备的房间,默苍离就用了一间书房和一间寝室。他这边没多少侍候人,房间多了也打理不过来。
说是这样说,默苍离所有的侍候人加起来,也就一个老佣人,一个小陪读。这两个人都是学院派来的,主仆之间也谈不上什么感情,都是各自做各自的事。欲学弟的侍候人众多,也不介意送两个过去。
远处,不知何方传来了细细冷冷的琵琶声,伴着风雨声,格外飘渺空灵。他们在书房坐下,学长替他泡了茶,依然是很便宜的茶叶。书房里藏书众多,欲星移拿着茶杯,匆匆环顾,竟见到许多绝版的刻本与抄本,心想,说不定这真的是默苍离全部的家当了。
茶香清苦,也算是种意趣。他很快就见到书房角落里堆砌着自己送去的见面礼,也不知是看过还是没看过。
欲星移问,学弟送的薄礼,学长可还满意?
默苍离低头捣茶叶,素净匀称的手指握着青灰岫玉杵,被宽大青绿绣竹纹的袖子挡住一半,格外好看。&ldo;最近事忙,还未来得及看。&rdo;
&ldo;学长师从哪位师者?&rdo;
&ldo;原是事从父亲。后来三连甲等一级,就改至钜子门下了。&rdo;
‐‐墨家是这样,学生跟着老师,每半个月考评一次,佼佼者进入尚贤宫中,跟从宫内更高层的师者修习,每十天考评一次。每三个月,再从中选出成绩优异者一名,投入钜子门下。
每个墨家的学生几乎都有个椒木柜子,用来堆放考评的文件。试卷、成绩及批注都在里面,将来的选拔或是调度,需要靠这些来评定。欲星移还算新生,试卷只装了小半个椒木箱;默苍离比他早一年入尚贤宫,但他是墨家出身,从小就跟老师了,书架下面放着两个大椒木箱,里面全都是考评卷轴。
这个地方,大家都是人中龙凤,后台硬得吓人,以至于什么都是靠成绩说话的。有那么几个少数的背景不好,处处受人排挤,成绩也自然不算太好,为人处世便带着股恹恹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