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学长摇头,说,这是无可通融之事。
老师的意思,似乎是觉得处罚太过,第一,学生年少。第二,连坐两人,那位学长完全无辜。但默苍离方寸不让,这样僵持一会,双方各有不快。
&ldo;那两人是结对子的,依照规矩,连坐逐出师门,并无不妥。&rdo;他说。
师者道,&ldo;那我便去问钜子的说法。法理不外乎人情,连坐两人,有何必要?&rdo;
默苍离无所谓,让他去问,随后便带着欲星移回去了。那人会不会去找钜子,钜子会如何裁决,他都毫不关心。这种事情处理多了,根本不用问前因后果,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熟练。
他们回了银杏林内的书楼。天很晚了,但还能见到有些学生在室外的石桌上点起蜡烛读书,大概这样比较能读得进去。
欲星移人缘好,大家都熟识,学生们便邀他一同来夜读。不过也有人顺道请了默苍离,默苍离说不行,刚刚把两个学生除名,今夜要通宵写说明文书,赶在明天早课前贴出去公示。
又对欲星移说,今晚没法替你弄功课了,你若想同去夜读,那就去罢。
既然学长有事忙碌,欲星移也就不打扰了,让侍候人回去拿来灯烛纸笔与课本,自己先在石凳上坐下。周围有人问他,&ldo;默学长教的功课如何?&rdo;
也就说了几册古策论。欲星移说。
众人立刻沸了,道,看来他真是想将你往天志殿里送。因为天志殿的考核里,古策论占很大一块。
也有人说,哪有这样,也就是卖弄学识罢了。他刚才还除名了两个弟子,说不定都是尖子,默苍离这人,早就开始做这种事了。
欲星移苦笑,淡淡道,&ldo;那同窗的意思,果然是说我驽钝,不足为惧,学长才敢将我往上推。&rdo;
倒不是这个意思……那人尴尬着,不再说了。
&ldo;这么多年,有人成功从九策楼里偷到过卷子么?&rdo;他问。
其他人说,九策楼是机关楼,外面就有两道大锁,根本进不去。偷卷子的,大多是走投无路了,因为考评最后要算个平均分数,有些人的均分晃在生死线,脑袋一热就会干傻事。
也就是偷卷子,又没真的偷到,其他学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过了,只有默苍离和阎王似的,抓到就除名,结对子的还要连坐。
&ldo;话说回来,今天那两位学长的师者还来求情了。&rdo;
&ldo;求也没用。他那种人……&rdo;
&ldo;学长品学兼优,只是为人处世,似乎生硬了些。&rdo;
&ldo;学识是好,他入了尚贤宫,再入了天志殿,就没有掉出过榜上前三。至于为人,整个尚贤宫都盼着他摔下来。&rdo;
这么多天,欲星移也看出来了。墨家的学生,大部分人的爱好就是读书、考试、骂学长。就像是压抑的日子需要一个无伤大雅的发泄,默苍离就成了这个出气筒。
夜读时,大多时间都是在闲聊,有人来也有人走,一刻后,自林荫道尽头又来了些陌生面孔,大约十一二人。他们都见到了,纷纷起身相迎。欲星移身边人告诉他,那是&ldo;北宫上官氏的人&rdo;。
尽管众人都在问候,但气氛显然冷了些。毕竟,北宫是尚贤宫中一处特殊的宫殿,曾经是禁宫,大约在五十年前改制,也成为了机构之一,辅佐钜子的日常起居或是门派内节庆祭典。
解禁后,学生们还是对那里有些隔阂。就像是官场上,最难看的便是裙带关系鸡犬飞升,与北宫走得太近,就容易被人套上这种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