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熊带着几个徒弟灰溜溜的回到了洪兴医馆,医馆出奇的冷清,宽敞的堂屋里,一个精神抖擞,满面红光,四十多岁的男人躺在大摇椅里一手持着杆烟枪,一手拿着把蒲扇,边哼着小调,边摇着蒲扇,烟雾缭绕在他的周围,有些模糊了他消瘦的身影。
“师傅,俺回来了,俺回来了!”黑熊边喊着边走进堂屋里。
男人缓缓睁开眼睛,一脸沉静的道:“大惊小叫的干啥哩?情况咋样?”
黑熊擦了把额头的汗水,边喘着粗气,边说:“师傅,您说的真不错,那棺材铺的老头绝对是个高手,他是装出来的。”
老人脸上露出一丝阴邪的笑容。嘿嘿,大师兄啊大师兄,这些年你可是让俺好找哩,不过你就算改了面换了名,俺依然可以认得出你来,谁让你是俺的大师兄呢!
“叫几个人好好的盯着棺材铺,里面的人有啥举动赶紧回来告诉俺!”男人抖了抖烟杆,从烟斗里飘落出许多灰白的烟灰,像十二月的棉花雪轻盈的缓缓坠落在地上。
黑熊应声出了堂屋,他却不知道在屋角处一双阴毒的眼睛正紧紧的盯视着他,那个瘦小的男人恶狠狠的咕哝道:“哼!总有一天俺要取代你的位置,总有一天整个洪兴医馆都是俺的!”
堂屋里,男人又安详的闭上了眼睛,可是不一会儿他脸上的肌肉就抖动了起来,这是一段痛苦的回忆,三十多年来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
三十年前,他只有十二岁,是一个没有亲人没有依靠的小乞丐,就是那一年的冬天雪下的特别的大,他本来储存了好些过冬的食物和棉布,可惜因为身体瘦小,被高大强壮的乞丐头发现后抢走了。
他被乞丐头赶出了破庙,只能独自一人忍受着寒风大雪,迷茫的走在大街上,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方,只是朝着大街往前走着,雪越下越大,寒风也越吹越猛,终于他失去了知觉,倒了下去。
他以为自己就这样死去的,但当他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个面容和蔼慈祥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微笑着递给他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喝下姜汤后他全身暖极了。
就这样,他成为了这个他看起来像父亲一样和蔼可亲的男人的徒弟,在他之前,师傅已经收了一个徒弟,他年纪比他大十多岁的样子,师傅还有一个女儿,年纪比他大几岁,长得水灵灵的,从他醒来看见她的第一眼,他就喜欢上了她。
“师伯,你是咋了嘛?从刚才到现在,你都心不在焉的,你看你,茶水都洒身上了哩!”李灵儿担心说。
“就是,就是,老头,你从刚才回到后院就一副傻愣愣的样子,你是不是有啥见不得人的秘密呀!”薄启附和道。
老鬼收回神思回过神来,赶紧将手上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脱下了身上的外衣,他笑着道:“没事,俺一个老头子能有啥事!”
“不对!你肯定有事!”薄启眼神质疑的看着他说。
老鬼眉目紧皱,若有所思的沉凝了好久,才叹了一声,道:“俺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哩,这是一个发生在三十年前的故事。”
“是关于你的故事么?老头!”薄启好奇的道。
老鬼肯定的点了点头。
“师伯,你快说哩!”李灵儿从小就感觉到奶奶和师伯的往事很神秘,可是从小到大他们都一直没有跟她说过。
老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看着窗外远方连绵的山头,开始了那段遥远却清晰的回忆。
“三十年前的那个冬天是多年来都不曾遇到的大寒天,大雪纷飞,寒风凛冽,就在一场大雪过后的晚上,师傅出诊从外面回来了,他背上背着一个十一二岁,冷的发僵的小娃娃。
在师傅精湛的医术抢救下,那娃子总算醒了过来,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呆呆的看着房间里的每一个人,后来在师傅的盘问下才知道他是个孤儿,师傅心肠好便收了他做徒弟。
因为他没有名字,师傅给他取名叫冬阳,意思是希望他以后在每一个冬天都能在阳光下一样温暖不再挨冻,冬阳是个十分聪明的娃,师傅把自己一身精湛医术都传授给了他。
因为俺在医学方面的天资不够,师傅便将自己的一身卜卦算命之术传授给了俺。师傅有一个女儿,也就是俺的小师妹,天生俊俏,惹人怜爱。
小师妹也天资聪颖,作为师傅唯一的至亲,她应该是师傅一身绝学全部的继承者,所以师傅总会在教完俺和师弟之后独自教她,或许是师弟太聪明,他根本不满足于医术和武术的学习,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请求师傅将道术传授与他,可是师傅都没有应允。
他打起了小师妹的主意,开始想方设法的靠近她,但是无论他如何表现,小师妹都没有将道术修炼方法告诉他。
有一天,小师妹突然约俺在后山的桃林见面,并告诉俺她根本不想成为师傅的继承者,她是个女人,她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女人,相夫教子,过平淡的生活。
原来修炼道术必须保持处子之身,而且内心要纯净,一旦修炼后犯戒,后果将不堪设想,这就是师傅之所以不将道术传给俺和师弟的顾虑。”讲到这里,薄启忍不住打断道:“这么说来你的小师妹不是你师傅亲生的咯?”
李灵儿正听的兴致勃勃,见故事被薄启打断,埋怨的白了他一眼。
“没错,小师妹不是师傅亲生,是师傅受好友之托代为抚养,但他早已将她视为自己的亲生骨肉,自己这一身本事注定是要她来继承。
小师妹想把道术的修炼方法告诉俺,她还将一本秘籍拿了出来要交给俺,俺觉得她那个时候真的很可怜,她流着眼泪的样子让俺很心疼,俺犹豫了好久,终于下定决心代替小师妹修炼道术。
就在俺接过秘籍的一刹那,师傅出现在了俺们的身边,他很生气,也很失望,于是俺们被逐出了师门,从那天起俺和师妹便离开了师傅,俺朝南走,师妹朝北走,直到那天她带着一个小女娃来找俺,才算又见了面。丫头,那个小女娃就是你!”老鬼的话讲到这就结束了。
“原来,原来你们还有这么一段传奇故事呀!”李灵儿一脸崇拜而向往的说。
“老头,那你那个师弟呢,他咋样了?”薄启忽然想到。
“呀!不对!这么说俺不是奶奶的亲孙女!”李灵儿突然惊呼起来。
“傻丫头,你当然是你奶奶的亲孙女,你奶奶那个时候还没有修炼道术,她是可以结婚的。”老鬼露出慈祥的笑容,道。
“喂!能不能不打岔哩!”薄启冲李灵儿埋怨道,“老头,快说,快说,你那个师弟后来咋样了?”
老鬼捋了捋胡须,道:“俺们离开师傅后,他成为师傅唯一的弟子,师傅理应将自己的全部本事传授给他,但是事情却并没有这样发展,师傅将道术的秘籍烧毁了,之后离开了那个地方,从此俺就再也没有了师傅和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