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枝心中明?白,于昌氏想要?利用?于绝嗣娶表姐李夏延的计划,来?掩盖之?前的丑事。于昌氏巧妙地利用?了表姐,知道?她想要?查明?连枝的死因,所?以不会拒绝这门婚事,从而将计划变为现?实。连枝气得在屋里?化成龙卷风,她想找到?于夫人,把桂花糕全塞到?于夫人嘴巴里?,弄清楚对方为什么这么烦人,这么能折腾,这么大嘴巴。由于内心充满忧虑和不安,她的情绪剧烈波动,忧心忡忡之?下,无意?间狠狠地推开?了应止玥。应止玥:“……”无妄之?灾。她真的是话本子里?的原女?主吗?怎么看上去连恶毒女?配都算不上,这么像十八线炮灰啊。连枝平时娇俏可爱,但到?底是一顿干掉八个猪蹄的健康女?性,在她牟足了劲的大力?挣扎下,挣脱开?了应止玥,跌跌撞撞地跑向门口。“我没事。”应止玥心不在焉地推开?陆雪殊的手?,没留神自己差点跌倒时,后者骤变的神色。她只是看向门口的少女?:“连枝,这都是于昌氏故意?告诉……连枝?!”连枝脱力?跪倒了。正在连枝快要?跑出门的那一刹那,她突然感到?一阵剧痛袭来?,腹部剧烈收缩,仿佛无数钢针狠狠地扎在她的脑海中。她双手?紧紧按住腹部,脸色苍白,额头冷汗涔涔而下,远比之?前一口气干掉八个猪蹄后的积食还要?难忍。可她明?明?没吃猪蹄啊呜呜呜呜呜呜。这种疼痛仿佛控制了她的思维,让她难以集中精神。她感觉几乎无法忍受,仿佛被折磨至极限,恨不得一头撞死转生成猪,好?给死在她肚子里?的猪精们赔罪。应止玥轻轻抬起连枝的头,忽然蹙起眉:“连枝,你多久没吃糖山楂了?”糖山楂?连枝混沌的脑海中,分不出心思去想平时爱吃的甜嘴零食。应止玥看她的样子,也知道?对方想不起来?,直接去拿她腰际装零食的荷包。马蹄糕、桂花糕、琥珀瓜子……好?吧数不清了,反正各色甜点一应俱全,可就是没有糖山楂。按照之?前的计算,这时候应该还剩下一颗糖山楂的。连枝已经痛楚到?失去其他的感知,弓着腰背,想挤出肺部稀薄的空气用?来?缓解疼痛。别说是去找糖山楂,以连枝现?在的疼痛程度,魂魄已经开?始不稳,连转世投胎,哪怕转成一只猪精,都没办法做到?了。应止玥见状,毫不犹豫地拿起五刑玉,此刻的玉已经变成晶莹的赤色,萦绕在上的都是微妙的魂气。尽管积攒这些力?量极为缓慢且困难,但应止玥是素来?有行动力?的人,已经决定?用?之?前积攒的五刑玉的力?量,来?帮助缓解连枝的疼痛。此时,陆雪殊按住了她的手?臂,低声道?:“姑姑,我有办法。”无论何时,他的气息都带着宁静况凉的意?味,但有别于舒心的温润茶气,不如说是幽静湖泊深处的寒凉。因为足够沉寂,所?以才?能让人醒神。然而,不等应止玥反应,连枝却坚决地拒绝了她的帮助。她用?虚弱的声音说道?:“止玥姐姐,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你的力?量要?用?在更重要?的事情上。不要?为了我而浪费。”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然,只是坚定?不过一秒,就开?始就地翻滚嚎叫:“嗷嗷嗷要?不还是浪费一下吧,止玥姐姐这也太疼了,嗷嗷嗷嗷嗷嗷。”应止玥:“……”该怎么说,不愧是连枝?正在她将手?摸向五刑玉的时候,门户大开?,一道?深红色的影子轻飘飘飞入,“呦,还挺热闹的。”不知何时,朱朱突然出现?在她们身旁,而她动作极快,不等几人反应,手?中的东西已经塞到?了连枝口中:“吵死了,到?这个时候都不安静。”连枝:“你喂我吃了什么……诶,还挺甜的,我的胃怎么不疼了?”一股甜味弥漫开?来?,伴随着一丝微妙的凉意?,渐渐缓解了连枝内心的痛苦。她的脸上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虽然依然虚弱无力?,但她如释重负,还有心思去舔嘴边的糖砂。应止玥:“……”陆雪殊:“……”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朱朱喂到?她肚子里?的正是糖山楂。应止玥好?奇:“你是怎么从于昌氏那里?取到?糖山楂的?”朱朱云淡风轻:“不是于昌氏那里?,是这个傻子自己丢给我的。”清凉甘甜的糖山楂下肚,连枝的思绪也渐渐清晰起来?。她偷偷跑去看朱朱的时候,本来?想把糖山楂送给朱朱吃,结果却被无情地挥落了。连枝大惊失色。嘴里?吃的山楂是从地上捡的!这都过去多少天了,肯定?不符合食物三秒定?律了。她不干净了!独门秘籍连枝,一个可爱俏皮的美丽女鬼——吃了一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的山楂。这个想法在脑海里成型的瞬间,连枝呆住了?,她崩溃地喊道:“朱朱,这糖山楂你有没有洗……”连枝在?看向朱朱那双满是嫌弃的双眼时,忽的一怔。记忆的碎片在?她脑海中闪现,如同拼图一般逐渐拼凑成完整的场景。应止玥腰间的五刑玉滚烫,她闭上?眼睛,蓦地跌入连枝死前的回忆。-连枝死前的那一天,也是她大婚的日子。应止玥虽是应家的大小姐,也没怎么见过旁人成婚。礼仪极为庄重繁复,即使连枝只是个普通的旁支姑娘,可应止玥旁观着,对方该遭的罪也一个没少。给连枝梳头的婆子下手很重,她叫得跟杀猪似的。可能?是年纪小的原因,她对大婚并没有产生什么仪式感,只是挣了?挣身上?厚重的礼服,头上?抹的桂花油也熏得人头昏脑涨,她憋着气道:“有没有人救救我,我不能?呼吸了?!”明知没有用,可应止玥还?是无意识地帮她托了?托身上?的嫁衣,连枝似有所感,茫然地在?空中望了?一圈,直到?被婆子狠狠地敲了?一下头,“新娘不该左顾右盼,太不庄重。”连枝吐了?吐舌头。虽说她名义?上?是从县府出嫁,但说到?底只不过是一个没落旁支的女孩,除了?表姐李夏延,并没有太多?人关心她,大家都说以她的身份居然能?嫁进?于府,简直是天上?掉馅饼。连枝表示:“那这馅饼一定不太好吃。”绞面的婆子凶神恶煞,几根细线痛得连枝龇牙咧嘴,肚子也饿得一个劲儿地叫。这就?算了?,这婆子连个绿豆糕都不肯给连枝吃,还?一个劲儿嫌弃她是最不安分?的新娘。应止玥想,连枝肯定不是忍气吞声的性格。果不其然,连枝马上?顶嘴:“是是是,阿婆您最安分?,您最适合做新娘!”这婆子往日里伺候的都是温婉贤淑的大家小姐,什么时候见过这样性格的新娘子?阿婆气了?个仰倒,捂着胸口要麝香定心丸。人仰马翻中,连枝却没管那个揉着脑袋破口大骂的婆子,她自然看不到?不存在?于记忆中的人,可在?应止玥拉了?婆子的助力下,她趁此机会顺利地跑了?出去?,到?了?侧门处时才一呆,随即惊喜地叫道:“朱朱,你来找我玩吗?”应止玥顺着她呼唤的方向看过去?,也不由得怔住。和印象中血红色嫁衣的阴森木偶不一样,眼前的朱朱身着一袭温柔的淡绿色绸衫,婉约恬淡,黑发盘成一个清新的发髻,上?边只别了?一根碧色的簪子。眸子明亮,犹如清晨花朵洒下的露珠。朱朱轻声嗔道:“都快成婚了?,怎么性子还?这么跳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