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虎死死盯着这山匪,沉默了下来,那山匪以为卞虎怕了他,又是上前几步,还没待如何接近,呼啦一声,卞虎粗大的手掌穿过铁栅直接一把捞了过去。
扑通,那山匪立刻瘫坐在地上,这一下没被捞着却把酒意吓醒了一大半,当即有冷汗流了下来,心脏不争气的狂跳着,嘴唇有些发苦,暗道自己傻了不成,敢惹这个疯子!
感觉双腿仍在打颤,那山匪忙起身退后几步,在看到卞虎鲜红如滴血的双瞳,身子又是一颤,不敢再看,拖着那女子,也不理会卞虎的疯狂后脚,连忙离开了此处。
怒意涌动,透着杀机,卞虎拍打着牢门,在见到二人不再理会自己,而是疾疾离去,这股怒意立刻提升到巅峰,身上泛起大片大片的红意,竟肉眼可见的,有道道淡淡的红芒在流转,他猛地一拳锤在铁门上。
咚~
震动耳鼓的巨响中,铁门竟整个嗡鸣起来,连成一片,徐徐不散,犹为尖锐刺耳,如遭受到重击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身后,白歧落在卞虎身上的目光,透着一丝奇异,口中却淡淡道:“没用的。”
话音刚落,卞虎的动作便停了下来,不再捶打牢门,他双手扶着铁栅,头颅顶着铁栅缝隙,落在双臂之间,深深的垂着,一副颓然姿态,但呼吸依旧粗重,整个人陷入了沉默。
片刻之后,走廊尽头便传来山匪的淫笑和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呻吟。
就在这时,卞虎猛地回身,一把揪住白歧的衣领,几乎将他整个人提离了地面,面庞狰狞,紧贴着白歧的额头,距离不过一寸,血红的双眼瞪着白歧,直视他的双眼,而后左手一指远处,如垂死的凶兽,低吼着,喘出的气流发烫,吹拂着白歧的发丝:“看看这些,你如何能做到这么平静?!”
白歧沉默了,这一句质问,落在他耳中,平静的双眸罕见的浮起一丝波动,他微微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未等白歧开口,卞虎声音撕裂,压抑着心中涌动的疯狂杀机,继续道:“如果这些人是你的亲人,你还能这么平静吗?你还有没有人性?!”说罢一松手,放下白歧,转身走向牢房一角。
后方,白歧的双眼剧烈的波动起来,卞虎的话直入心间,令他身躯一震,脸上也出现挣扎之色,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压抑,仿佛有什么要呼之欲出。
***
无尽东荒之内,不知距离边缘多少万里的地方,这里是一片焦土荒原,天空阴云密布,遮蔽了天光,有巨大的影子时而隐没其中,整个区域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萧杀气息。
在这片荒原的中心,有一座庞大的难以想象的城池,城池内一处大殿中,其内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中央是一座祭坛,其上刻画着复杂难明的纹路,一团蓝色的火焰悬浮在祭坛之上,凭空燃烧,映照着后方座椅上的一道黑影。
此刻那团火焰跳跃着,火焰妖异,湛蓝透明,其内悬浮着一片紫色的碎片,碎片之下如水波一般泛起阵阵涟漪,似镜面倒映着一副画面,画面内是一名少年。
这少年正是白歧!
只见从那紫色碎片内,密密麻麻的紫色细丝,如血丝般蔓延而出,穿透了波纹,如跨越了空间的距离,落在了白歧的身上,将他整个人缠绕,更有一道比之寻常细丝要粗壮不少的紫色丝线直接落在他的眉心,而白歧对于这一切恍若未觉。
就在白歧心神震动之际,火焰出现扭曲,跳腾中微微颤动了起来,从那碎片上蔓延出的细丝更有一部分直接崩断,碎片立刻光芒大盛,更多的细丝蔓延而出,将他缠绕包裹。
“不愧是那人,果然不是如此简单就能成功的。。。。。。”沙哑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回荡在空旷的大殿中,经久不散。
地牢内,面色挣扎的白歧,募然间,如有一股莫名的力量降临,似凭空抹去了什么一般,心中涌起的感情立刻平复,神情也恢复到平静。
沉默中,他重新坐了下来,转头看向卞虎的方向,却见卞虎又恢复到那副呆傻的样子,目光呆滞,蹲在墙角,身躯前后摇晃着,伸出手指在墙上划动,也不知在写些什么,或只是无意识的动作。
见此,白歧不再开口,他本就不想去解释什么,对于自己的异状更是没有察觉丝毫,毕竟他还只是个少年人,心智阅历并不算成熟,如何能想到自己已遭人算计,此刻闭目,重新开始吐纳起来。
许久之后,脚步声再次传来,两名全身赤裸,露出大片青紫瘀痕,目光呆滞的女子被送回牢房,哐当一声后,厚重的牢门再次被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