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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楼璟嘴角扬起的那一抹笑意，只觉得毛骨悚然。明明这男人年纪不大，那眼神却跟食肉动物一样，好像下一秒就会扑过来咬破他的喉咙。楼璟轻轻拉了一把，把沈清黎拉到了自己身后，低声，“是我高估了你们。”“你什么意思？！”沈泗安脱口而出。楼璟歪了歪头，漫不经心的目光投向他，“是我太拿你们当人了，但不是人的脏东西，就算披着皮囊，也能闻到下面传来的恶臭味。”不等沈泗安破防，楼璟再次说道：“留着你那些狠话，去监狱里放吧。”话音落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沈泗安和沈元磊对视一眼，目光逐渐惊恐。气势凶狠的陈钊领着一群警察，还有刘庆宇，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就是这两个人。”刘庆宇手腕上戴着手铐，伸手指了一下两人。一群警察一拥而上，直接把沈泗安和沈元磊给按在了地上。沈泗安大吼道：“你们干什么抓我？！你们……”“沈泗安先生，你涉嫌买凶杀人的证据，楼璟先生已经提交给我们了，刘庆宇也招供了。”说完，警察又看向了沈元磊，“沈元磊先生，你的妻子已经申请做证人，证实你也和这件事有关系，请二位跟我们去警局走一趟吧。”房间里，一片混乱。沈泗安的破口大骂还没出口，早有准备的陈钊上前，从兜里掏出胶布，眼疾手快的封住了他的嘴。警察一脸惊讶看向他。他镇定自若道：“他太会骂人了，别脏了你们的耳朵。”警察失笑：“那谢谢了。”沈泗安急的满脸通红，却奈何被胶布封住嘴，只能从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陈钊又看向了沈元磊。沈元磊已经失了神，看起来不需要胶布了。警察把两人连同刘庆宇一起带走，路过楼璟时，问道：“楼璟先生，我们的局长在外面接受采访，你的嫌疑被洗清了，抱歉给你造成了困扰。”“麻烦你们了。”楼璟对他点了点头。人都走光后，陈钊也带着喜极而泣的凌小瑜退出了房间里。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了刚刚回过神的沈清黎和楼璟。楼璟垂眸看向她。漂亮的女人睫毛湿漉漉的，看起来柔弱易碎。他低声道：“怕打草惊蛇，就没提前跟你说，你会不会怪我，毕竟他们是……”“楼璟。”沈清黎脸颊微红，扬起黑漉漉的眼睛看向他，“他们罪有应得，该死。”楼璟被她直视着，眸光闪动了一下。“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他避开了她的视线，转身去开门，手刚搭上门把手，沈清黎轻声问道：“你不想听我的选择吗？”“什么选择？”“我选沈家，还是选你。”“你谁啊？！”“你祖宗。”沈清黎落下的声音细软，透着一丝忐忑的试探。楼璟没有回头，握着门把手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收紧，指节都泛出白色。他听见自己略显冰冷的声音。“现在他们已经被抓了，你不用再做任何的选择。”言外之意，就是不想听。像一盆凉水，从沈清黎头顶淋下来。全身血液都快要凉透了。她嘴唇翕动了一下，眼底的水汽越聚越多，声线都有些轻微的颤抖，“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还要这样？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咔哒一声，楼璟把门拉开了。门外的风唰的一下吹拂在沈清黎的脸上，吹进她心口的裂缝里。楼璟终于回头了，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我先送你回去，这里人太多了。”他都不肯回答她。沈清黎的心又往下沉了一下，像挂在悬崖之上，下方就是万丈深渊。她下意识的朝他迈出一步，“楼璟。”此时，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是一大批记者，举着长枪短炮。“沈小姐，你的两位长辈涉嫌买凶杀人这件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他们是故意想陷害楼璟先生吗？”“请你接受一下采访可以吗？”……七嘴八舌的声音，犹如潮水一般朝着这边涌了过来。沈清黎一惊，急忙抬手想去擦眼泪。这副样子，不想被拍到。可她的手刚抬起来，楼璟的大掌伸过来扼住了她细软的手腕，轻轻一拉。她整个人就被他带进了怀里，鼻息间全是独属于他的那股清冷的木质调冷香。沈清黎鼻腔一酸，想起刚刚他还不愿意转身看她，越发的委屈。抬手揪住他衬衣，眼泪掉的更厉害，像断了线的珍珠。楼璟低头看她一眼，愣住了。怎么还越哭越厉害？吓到了？他掀起大衣的衣襟，把怀里的她遮挡的严严实实。几个记者挤上来，有一个还想把摄像头从他身旁绕过去拍摄躲在他怀里的沈清黎。楼璟脸色一沉，抬手一把捏住了他的镜头，怒沉沉的眼眸翻滚，低声道：“你再往前伸一下试试？”记者被吓了一跳。楼璟抬手一把甩开他摄像头，怒吼一声：“滚。”这次不止眼前的记者被吓了一跳，就连旁边几个人也被吓得不敢吭声，正犹豫着要不要滚时，陈钊从身后大马金刀的走了过来，一把揪住了为首那个记者的衣领子。记者尖叫道：“哎呀你谁啊？你要干什么啊？！放开我！”陈钊拖着他就往外走，“你祖宗。”其他记者也被两人吸引了注意力，都大呼小叫的跟上去，“你别动手啊你！”“开松手！外面都是警察呢！”“我这摄像机都拍着呢！”陈钊把所有火力吸走后，楼璟才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倒是不哭了，就是眼睛红红的，正靠在他怀里发呆，楚楚可怜的劲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楼璟不由自主在她头上轻轻摸了一下，低声道：“我在呢，他们又伤不了你。”闻言，沈清黎抬眼看了他一眼。那眼底满是嗔怒的神色，像是在反驳楼璟这句话。楼璟一惊。她已经伸手推开了他，自顾自的大步朝走廊另一头走去。楼璟在原地站了两秒钟，还是抬脚跟上了她的步伐。沈清黎向来是个情绪不怎么外溢的人，刚刚一时的失态她仅仅用了几秒钟就缓过来，走到大厅处的时候，呼吸已经恢复了平静。她停下脚步的时候，楼璟也在她身后停下，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是外面的马路上，一群记者正在对着警车狂拍。那警车里，坐着的应该是沈泗安和沈元磊。沈清黎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因为早已经对这两人失望透顶，没办法更失望了。以后她就当，自己没有这些长辈了。楼璟把视线收回来，黑辘辘的眼睛打量着她。手指在身侧有些紧张的蜷缩起来。他其实很想抱她，但有些无形的东西阻碍着他。最终，沈清黎也没有要他抱，抬脚朝另一边的门走了出去。到了门口，司机已经把车停在门口等着了。沈清黎站在车前突然转身看向楼璟的时候，把楼璟吓了一跳。他居然有些无措，无措的像个孩子一样。沈清黎盯着他通红的耳垂，不禁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个清晨，她在楼璟的床上睡醒的时候，楼璟就在身旁眼睛都不眨的盯着她看。被她当场抓了个现行，他又紧张又慌乱，像个孩子。“楼璟。”沈清黎细声喊他的名字。“嗯。”楼璟应了一声，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躲闪的神色把他出卖的彻底。是公主的小狗，很难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