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文一脸茫然的看着艾伦·道尔顿大人,又扭头看看塞尔西,最终使劲摇了摇头。
“你瞧,巫师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他还救过埃利都边境守备队呢!”艾伦一边整理着装,一边检查是否还落下了什么东西。虽然除了乌钢剑,他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可丢。
“要不,我们继续寻找林德?”塞尔西一边用芭叶将剩下的烤肉打包,一边喃喃道。
“然后呢?把他交给那群发了疯的祭司?”艾伦指了指石头旁的草网,示意斯蒂文带上他们白天赖以伪装的睡觉工具,“伙计,我可提醒你,他是塞尔西拳术学院第一届学徒,也是唯一一个,再怎么论,你也算收他为徒了,难道你要在学院开张前,就搞砸自己的招牌?”
塞尔西停下正在包裹烤肉的手,一屁股坐到地上。“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他抱怨起来,“我对选择对策这种事向来没好感,我倒希望大水没冲垮尼普尔,而那些从中作梗的家伙也全都死于非命,然后我要卸任所有乱七八糟的爵位头屑,好好在城里开个学院,可事实呢?这该死的日子已经够糟了!”
“好了好了,”艾伦挤出一丝微笑,“还记得年幼时,父亲常对我说:越大的磨难背后,往往埋伏着意想不到的惊喜。所以,准备上路接受磨难吧。”
“我以为,你会说纳穆神会把领主送回来呢!”塞尔西无奈的笑笑,收好东西的斯蒂文也跟着笑起来。
他们趁夜色离开林子,扑入广阔无边的原野,苍穹此时已群星密布,月亮像豁口馅饼般挂在当空。黎明来临时,他们又往来时的峡谷靠近了一点,虽然那一点距离还不敌一小时马程,但好在没有遇上追兵,新找的林子也比较僻静。
塞尔西用昨晚留下的烤肉填饱肚子,并找了一处巨岩后的灌木丛做为掩护。艾伦则摘了一些野果,然后爬上一颗巨大的榕树。斯蒂文两样都吃了,然后穿上亲手编织的草网,直接找了个草丛倒头便睡。
这是他们商量良久之后的结果,主意自然是艾伦出的。“为了得到足够的睡眠,我们干脆不布置哨岗,天一亮各自找掩护,被抓到活该。”那日他站在一条溪流边,在天际刚刚露白时宣布了这个操蛋的提议。但可笑的是,塞尔西居然也频频点头。“如果你能听到自己呼噜声的话。。。。。”他最后似笑非笑,拍着塞尔西的肩膀说。
“艾伦大人,”躺在草丛里的斯蒂文突然叫道,“您知道,我们还有多久能回到尼普尔吗?”
“想家了?”艾伦躺在古树伸出的树丫上,面朝蓝天,一条腿悬在半空,不停的前后摆动。
“我那间小屋里,现在应该有不少鱼在游。”深色巨岩后传来塞尔西慵懒的声音。
“我是个孤儿,”斯蒂文声音的笑中带苦,“只是离乡久了,就想回去看看,哪怕远远的望一眼也好。”
“从小就是吗?”艾伦的语气听起来饶富兴味。
“是,父亲在我出生前就死了,养父说他死于霍病,母亲呢。。。。。”斯蒂文清了清喉咙,“我忘了她为什么把我交给养父,后来养父也死了,我像个灾星似的被养母丢出来,终于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儿。”
“那我可比你幸运多啰!”艾伦小心的转了个身。树干弯曲不平,又冷又硬,但这能让他远远看到草丛中的斯蒂文。“我的父亲是个人人称颂的领主,母亲是个美人,你都看见了,我继承了他们所有优点,”他冲红发小鬼笑了笑,“我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他是苏美尔最厉害的巫师,怎么样,羡慕吧?”
“相比较而言,我更羡慕您能做肯尼领主的副手。”斯蒂文翻了个身,“后来呢?您的家人。。。。。”
“除了小弟和母亲,全都死光了。”艾伦打了个哈欠后说。
半晌之后,艾伦见斯蒂文没再搭话,便将身子翻了回去,准备闭上眼,试着小憩片刻。梦中,他又见到了父亲那高大魁伟,身着纯银锁子甲的模样,还有那只带来噩耗的黑鸦。他恨透了那只黑鸦,如果不是它,他便不会知道父亲的死讯,依旧沉溺于等待父亲凯旋归来的期盼中。。。。。
“艾伦!艾伦!”塞尔西的警告急促而低沉。
艾伦立时醒来。匆忙的起身差点让他从树丫上摔下,借着视野的优势,只见人影正从四面八方朝他们进逼。塞尔西靠在树下,一手单持斧头一手握着匕首,斯蒂文在他身边,抓住塞尔西腰带的手正在瑟瑟发抖。“别轻举妄动。”他低头轻吼,然后从树上灵巧的下越至地面。
“如果不是为了火焰祭司的赏钱而来,我希望能与你们头儿谈谈!”艾伦对周围鬼鬼祟祟的人影喊道,“虽然我们很穷,无酒可以招待诸位,但欢迎你们去尼普尔!”
所有的动作仿佛在一瞬间停了下来。就着头顶的太阳,艾伦瞥见铁器反射的光泽。“尼普尔早他妈被淹啦!傻帽!”树丛里传来一个很不友善的声音,“把所有的东西都留下!包括你们的卵蛋,这便是对偷猎者的惩罚!”
“尼普尔被淹了?!”艾伦吞了唾沫,故作无知,“抱歉!我身边这位是尼普尔外交大臣塞尔秃,我是他的侍从兼马夫,我们刚从乌鲁克谈判归来,还不知家乡的情况!”
“连匹马都没有,还要马夫做啥?”另一个声音从右手边传来,“先把你身上那件看上去还不错的披风脱下,然后丢过来!”
“还有你右手按住的剑!”这是第一个声音,“别藏!我看到了!拿过来!”
“你该闭嘴,让斯蒂文跟他们谈,你撒谎的技巧越来越他妈操蛋了!”塞尔西往一边啐了口唾沫,“该死的,你父亲不说磨难背后往往埋藏着惊喜吗?”
“是啊,”艾伦缓缓拔出乌钢剑,“说完这话没过多久,他就死啦。”
“该死。。。。。”塞尔西骂了句,然后扭过头,“小鬼,一会儿打起来往树上窜,听到没?”
“大大大,大人,我我,我不会上,上树。”斯蒂文紧紧拽着塞尔西的腰带,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抖。
“喂!异乡人!难道你们想尝尝铁斧的味道?还是我通用语说的不好?!”第一个声音不耐烦的吼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