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昭宁终究是扛住家里所有的压力,一个人去了加拿大。联姻的事情,她不愿,谁也逼迫不了,其实也不是说齐天淩不好,只是她不爱,他也不爱,在一起做什么?倒不如折腾一次,受点儿伤反而能成全彼此。
何况,齐天淩不会如此的放任她不管,她不愿联姻,他自然也是受益者。
所以她在加拿大活的很好,甚至可以说如鱼得水,除了偶尔冒出来的小念头作怪,她真的很好。
随着思洛的肚子越来越大,她的思绪就越来越深,以往肚子不算笨重的时候,她还可以做些事情来打发闲暇的时光,可是现在,除了在庭院里散步之外,她的生活天地就被禁锢的只剩一栋屋子。
华丽却又无法逃脱的牢笼。
每天都是重复的生活,如同画圈一般,一天一个,有时候是几天一个,从起点出发,饶了一圈最终又回到了最初的想法。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时不时的总会冒出一些奇怪的想法,尤其是早晨和夜晚。因为睁开眼睛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你为什么还活着,怎么不去死?这些个质问在脑海里萦绕着,如影随形的弥漫在心间,一点点的侵蚀着她的心。就算她白天能战胜,到了晚上临睡前也会忍不住的想,自己这样苟活着是为了什么?孩子还是其他的?或许,多活了一天,剩下来的日子又少了一天么?
这些阴暗角落里的念头折磨的她都要奔溃了,以至于每次她上下楼梯时,都会担心会不会滚落下来。这样的从上面掉下来,不死也掉层皮,更别提孩子了。
手捧着头部,她不让自己去想这些,尽力的播放着胎教的音乐,让她可以不断的安慰自己,听啊,孩子在你肚子里,她很好,很强壮,有良好的生命力。她一旦出生了,你就会有亲人了……
但是死亡的召唤太过强大了,时不时的对着她招手,带着嘴魅惑的笑容,一步步的引领者她看向黑暗里,甚至的还发出诱人的邀请。
例如:“你活着那么累,又何必要苦苦挣扎呢?”
“你看,你的亲人都不在了,都没有人疼你,这样的人生多么悲哀啊?”
“这个世界这么多肮脏丑陋的,你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来吧,宝贝,只要一个动作,你就可以完全解脱了……”
“天堂里那么的美好,你的父母亲,还有曾经的俩个孩子,都在这里等你。”
“来吧,来吧,宝贝……”
思洛被折磨的要快疯了,她打开床头灯,挥舞着手大声的说,滚开滚开的,却没有效果,反而叫那些声音都更加靠近自己。她没有办法的,赤脚就冲入齐天淩的房间,满脸泪痕的扑入他的怀里。
她说,“救我……”
彼时睡在她隔壁房间的齐天淩迷迷糊糊的才坐起来,怀里就扑入这么一个人,什么瞌睡的都被吓的醒了。怀里的人仍在抽泣,从他这个方向看去,泪痕儿沾满满脸的,好不让人怜惜。
叹息着,伸手揽过她轻声的哄着,“没事的没事的,我在这里……”
声音柔和的,简直要滴出水来,似是要驱赶掉她心底最深的恐惧,事实上,也有那么一点儿效果,至少齐天淩身上传递过来的源源不断的温度,还有孩子传递给她的时不时的阵痛,叫她回到了现实中来了。
她一直知道,人死了不能活过来,但活着的人随时可以死去。而现在她手里有俩张王牌,死了,就剩那么一张,就永远没有选择的权利。所以,要活下去,还要不能苟延残喘的活下去,就要找到那个顽强的自己,否则,她的孩子只能可怜的过一生。
这是她千辛万苦才怀来的宝贝,她不能,也不可以让她过得那么辛苦。
所以,即使是粉饰太平,她也要营造一个虚幻的平静。
只是这样的伪装实在是太累了,不但要尽力的伪装自己,还要担心被人揣摩出来她灵魂里的可怕部分。她坐立不安,随时都要倒下去的模样,引起了齐天淩的注意,入夜,他进屋来和她睡。
从那晚她冲进他房间后,这段日子就一直都是这样,只要是夜晚,他就陪着她,同床共枕的将她拥在怀里。
今天,没有如往日的怀抱,倒是双肩被他箍住,他担忧的问她,“思洛,你究竟怎么了?”
她摇头,故作坚强的反问,“我好好地,能怎么样?”
显然,他是不信的。抓紧她反问,“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