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某处淤岸。
退潮后的岸滩上,留下的是杂乱无序的脚印,有大有小。由于大船无法停靠,人们只能等待着船夫摇着小艇来回穿梭于船摊之间。
等待的人们焦虑地望着船夫,期望尽快可以离开这个骇人之地。
“啪,啪,啪,啪。”
几声急促的脚步,部分人循声望去,是一对夫妇。只见母亲手抱着一个牛仔背带裤的男孩,手牵着一个满身污秽的男孩,一旁的父亲放下他手握的皮包,任由其沾染淤泥,又几步小跑来到接驳人跟前,拿出一沓钞票交给他:“船夫先生,这是我们一家四口的船费,能不能优先上船?”
这时人群中有人大声喝道:“滚回去排队,先来后到的规矩不懂吗?”
其他人纷纷响应,大声痛斥这位父亲。
“我们也有买票上船的!”
“我们也有孩子呢!”
“军队就要来了,别拦着我上船!”
谁知话音刚落,人们背后轰鸣一声,顿时火光四起,被击中的人们从火焰中冲出来,狼狈地跑到岸边打滚,哀嚎。其他在等接驳艇的人受到惊吓,顿时乱作一团,纷纷催促船夫快点靠岸,更有甚者,直接下水游向缓缓到来的小艇,意图占得本就不多的位置。
这位父亲见状不对,扔下钞票跑回原地,一手皮包一手妻儿直接往艇边走。
很快地,他们背后枪声噼里啪啦地响起,离岸较远的平民已经中枪倒地,更使得人们惊慌失措地逃窜。
而远方,军队的火力覆盖渐渐向淤泥滩推进,越来越多的士兵持枪冲进滩中,大肆射杀手无寸铁的平民。
且说父亲带着一家四口抢在士兵进入沙滩的时候上了接驳艇,尽管岸上仍有子弹呼啸而来,还是暂时安全了。父亲在确认走远了后才慢慢地探头回望,看着火光冲天的岸边数刻以后,回头正看见母亲安慰着两个受惊的孩子。
只见他从湿漉漉的包里拿出几块饼干,用手挥掉包装上的水,颤抖地撕开了包装递给两个孩子。
小艇其实离大船不远,用不了多久就到了。
登上了大船,水手为他们安排了休息室:紧凑的上下铺。
不过至少是个可以睡安稳觉的地方,这位父亲心想。
母亲在孩子们吃过饼干后开始哄他们睡觉,父亲则是走进了船长室。
“阿邦,我很高兴你能赶上。”船长并没有望着他,专注于航行。
“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提醒,我今晚还带不了他们离开这里。”阿邦十分感激地说道。
船长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开着船。
阿邦略带尴尬,心中似乎在盘算着什么,握紧了拳头。
稍等片刻,船长发话了:
“我记得我们之前做了个交易,是吧?”
“是……是的……”阿邦有些冒汗了。
“那东西你带来了吗?”船长的口气十分轻松。
“水……水哥,是这样的,我们刚刚一家人四……四处逃命,根……根本没有时间……去……去拿……拿……”阿邦越说到后面越小声。
只见船长突然拍响了桌子,转过身来,指着阿邦发泄道:“蓝邦!你好有种,我要的东西你没带给我还敢上我的船?”没等蓝邦再作解释,船长从腰间拔出了左轮一枪打中了他的左腿,使他直接软倒在地上呻吟着痛楚。
船长面容愈发狰狞,对着蓝邦大吼道:“你以为次的战争只是单纯的入侵吗?那是两大家族在背后政治角力所致,我要你手上的那份东西,正是我的主顾所需要的,现在你没有达成条件,你以为你和你的家人就没事了吗,谁都别想活着!”
他顿了顿,“不对,应该是你别想活着了。”
说罢,他握着左轮,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蓝邦的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