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哎,我自己能走。”把他送走后,我忙不迭又爬回窗台上,望向花园里的人。人呢?我焦急地站了起来,撑着窗,半个身子从窗户都探了出去,想去寻找他,但迎着微风寻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沈北!”陌生的中国口音,但是熟悉的声音。我倏地转头看向声音的尽头,叔叔站在花园的最深处,手中拿着铲子,提着水桶,但我当时就感觉他像是从花丛中诞生的新神,尤其是那粘在他脸上的泥土,莫名有种野性的美。但这位温柔且强大的神却皱着眉头看着我,催促我:“把头缩回去!等会摔下来了!”自从到达瑞士,我还从来没有听过叔叔对我说中国话,我本以为他的英式口音已经很好听了,没想到这种自然且成熟的中国口音更深入人心。就像夜晚的霜,笼罩着美好的梦。“叔叔!”我任由微风摆弄我的发丝,但希望它能将我的声音放大再放大,带到他的耳边:“我想要一朵玫瑰放在房间里,可以为我摘一朵过来吗?”礼尚往来,我用中文向他发问。“好,”他眉头好像松开了许多,“但是你先把头缩回去!”我莞尔一笑。我是没有想到他会答应下来。这些花虽然不是他的,但如果是真的对玫瑰有种特殊的爱,都不会那么轻易地答应别人把它摘下,退一步讲,稍微喜欢一点花的都会纠结一番,再去分析利弊,最后答应或者拒绝下来——比如说我,我这个单纯只是感觉花很漂亮的都会犹豫一下,他居然犹豫一下都没有。我还以为遇到了个真的喜欢花的。从这几天的观察来看,他看起来好像也只是在做园丁该做的事,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那他不喜欢花为什么要骗人?我撑着下巴,反复地思考着等到他上来后如何去质问他。他毕竟是我的叔叔,基本的礼貌还是得有的,但对这种撒谎时脸都不红一下的人,我并不想留多少礼貌给他,于是等他换好衣服,真的拿着一朵玫瑰上来的时候,我盘着手毫不留情地开口质问了:“为什么要摘花?你明知道他们是生命。”叔叔好像愣了一下,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但我也不想再做过多的解释,只是看着他,表情严肃。“这玫瑰不是我们花园的,你仔细看看——”他一脸疑惑,拿着那朵玫瑰靠近我,花瓣蹭到我的鼻尖,这确实不是我们花园里的,花园中的玫瑰更加鲜艳,而这朵明显偏白。“这是前几天去拿东西的时候随便去希洛娜的店里买的一朵,已经在我的房间种了几天了,你不是想要嘛,现在它归你了。”叔叔帮我把花摆在我的窗台上,艳红的花瓣透过阳光呈现出强大的美感。“别给我养死了,养死一朵就得画一幅有关玫瑰的画以此追悼,我来验收。”og,还不如不要。--------------------这周好忙呀,稍稍摆了一下烂嘿嘿“所以,你到底喜不喜欢花?”虽然说我对我自己的种花技术还是非常自信的,所以不怕他刚刚不知道是蓄谋已久的计划还是临时起意的想法,但最主要的,还是我最关心的问题。“花?”他用手指摆弄掉花瓣上的水珠,问,“你说的是哪一种花?”“就……花啊。”我才反应过来,我一直关注的重点是他究竟是否喜欢花,而从来没有相信过他真的喜欢花。这个问题一提出来,我都不知道从哪朵花开始问起。但叔叔倚靠在墙边,轻笑说:“你想想,世界上那么多花,我总不可能都喜欢吧?”我急中生智,连忙问:“那玫瑰?”“哪一种玫瑰?”我瞪大了双眼,看着他。这完全是在为难我!但我能看出来他就是想逗我,所以我不会让他轻易得逞的:“卡罗拉?”我看到他微微挑眉,应该是惊讶我居然知道他刚刚送过来的红玫瑰是什么品种,但他肯定不会那么善罢甘休的。“卡罗拉太红了,换一个。”我当时甚至好脾气地把我所知道的所有玫瑰都说了一遍,甚至曾经送给我朋友的那一枝最珍贵的厄瓜多尔都说了出来,他那得逞的表情还是没有从他的脸上转移到我的脸上。“我猜不到了,你说吧。”我放弃了,看向他想着,这幼稚的家伙,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他这么幼稚。我盘着手看着他,等他给我答复,结果他直勾勾地看着我,一直不说话。我当时恨不得抓住他,把他的嘴巴撬开,让他喜欢的那朵玫瑰花的单词从脑海飞速地从口中冲出,但我没有这么做,因为父亲说了,要尊重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