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多年来不曾折腰的陆渺,神色生疏地按住她的手,眼角还带着方才崩溃哽咽时的湿润泪痕。他低低地道:“我给你擦一下吧。”
&esp;&esp;指尖上湿漉漉的水光被擦干净。
&esp;&esp;她的手十分修长,保养得当,指腹有各种运动爱好修炼出来的茧。陆渺擦拭的时候,不经意按在了上面,有一点儿痒痒的。
&esp;&esp;程似锦看了一眼,收回视线:“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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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金林别墅是程似锦的私人住处。
&esp;&esp;她将陆渺带回了这里,跟曾经所有交往过的男人一样。别墅里并不像周夫人说得那样人手不足,只是程似锦不喜欢人多,园子格外清幽。
&esp;&esp;负责打理别墅的是一位姓卓的管家,他对这种情况已经十分熟悉,在陆渺住进来的当夜,就已经布置好他的一切。
&esp;&esp;程似锦给韩玉筠打个电话的工夫,管家送来的药便放在了陆渺面前。那是一盒男性服用的长效避孕药,吃一次大概有三个月的药效,不过一般来说,程似锦对一个男人的热衷和兴趣一般也不会持续太久。
&esp;&esp;第一次是服药是必须的,看到陆渺不声不响地喝了下去,管家才露出礼貌的微笑。
&esp;&esp;管家开始向他讲述一些需要注意的点。规则不多,仅仅几条而已,话还没说完,一只毛绒迅捷的影子突然从门口蹿入,一蹦一跳,矫健地落在了茶几上,不待两人反应,那只见过面的长毛三花就跳上了沙发,审视警惕地看着陆渺。
&esp;&esp;“……哎呀,你怎么来了?这是我们东家的女儿。”卓管家笑着说,后半句是跟陆渺介绍,“它叫小狗,在猫里脾气绝佳,在狗里倒算是不听话。园子里有一些阿姨管小狗叫少东家,或者叫小姐,你别误会,我们东家没有私生女在外面。”
&esp;&esp;陆渺很清楚处境:“这也不是我该误会的事,她不是快要联姻了吗?那些联姻对象才应该探查这种事情。”
&esp;&esp;管家微笑道:“您现在可是小姐的继父,以前住这儿的几位先生都会帮忙照顾它的。”
&esp;&esp;长毛三花蹲坐在沙发上,把湿润的鼻尖凑过去闻了闻他,似乎在回忆他的气味。那根猫条犹有余威,小狗坐着停顿了一下,然后迈着优雅的步伐钻进了他怀里。
&esp;&esp;陆渺:“……”
&esp;&esp;……这么自来熟。
&esp;&esp;管家最后说了几句三花猫的事便离开了,走前还把门严丝合缝地带上。房门一关,所有的声音都隔绝在外,一刹间万籁俱寂。在这种风声顿止的静谧中,只剩下小猫沉沉的呼噜声。
&esp;&esp;它的肉垫踩来踩去,软乎乎的绒毛挤在陆渺身上。
&esp;&esp;他前几天发烧的病没有休息好,今天又在冷风里吹了很久,加上焦虑、紧张、失眠,各种各样耗费精神的事情,一旦紧绷的状态稍微松弛,就让陆渺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困倦了起来。
&esp;&esp;伴随着困倦疲惫的,还有没养好的病根。他的身体受了凉,有些发热。
&esp;&esp;陆渺没注意到自己的手很热,他强撑着不要睡着——他还得等程似锦回来,确定陆拂不会被医院赶出去。
&esp;&esp;小猫呼噜呼噜地趴在旁边。
&esp;&esp;过了二十分钟,程似锦挂断视频会议推开门。室内很明亮,她洗了手换好衣服,一转头,沙发上缩着一团猫,视线往上一抬,还缩着一团人。
&esp;&esp;睡着了?
&esp;&esp;程似锦走了过去。
&esp;&esp;只要不穿发出响声的鞋,她的脚步其实非常轻盈,没有惊动任何一团。程似锦在旁边坐下,先是伸手摸了摸猫,一团三花在她的掌心里透着热气,柔软地抖了抖肉肉,尾巴翘起来缠住她的手腕。
&esp;&esp;她轻声笑了笑,把手挪到陆渺的脸上。
&esp;&esp;他的肌肤细腻光滑,脸颊同样透着热气,一阵发烫。程似锦诧异地挑眉,屈指捏了捏这张脸:“你生病了?”
&esp;&esp;青年没有醒,缩得更紧了,朦朦胧胧地听到什么声音,反而转过头把脸埋了起来。
&esp;&esp;程似锦勾住他的领子,把他拉了起来。
&esp;&esp;陆渺完全是懵的,他的脸颊烧得红润,眼眸泛着湿淋淋的光,跟程似锦四目相接时,完全怔愣无措,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你回来了。”
&esp;&esp;声音都哑了。
&esp;&esp;“好脆弱啊,怎么发烧了?”她带着一丝笑意地问,而后靠近过来。
&esp;&esp;这张颇具杀伤力、深邃明艳的脸庞立即放大,陆渺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慌乱向后躲,又马上忍住,硬撑着语调:“没事的,我没有不舒服……”
&esp;&esp;程似锦说:“烧糊涂了。”
&esp;&esp;“不是……”
&esp;&esp;“那抱起来应该很舒服吧?”
&esp;&esp;陆渺呆住了。
&esp;&esp;他发涩地吞咽了几下,嗓子又痛又哑,浑身透着一股干燥的热,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