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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ldo;纪别……&rdo;纪别的上方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这女子用斗篷和兜帽完全掩盖住了自己的容貌，只留出了一双丹凤眼，这双眼睛十分美丽，只是被细密的皱纹已经爬满了眼角。

纪别一听这个声音便愣住了，他把头低得更深了，喃喃道：&ldo;我耳中竟是生了幻象?怎听得是阿殊的声音。&rdo;

程殊勾了勾嘴角，心酸一笑：&ldo;纪别，我来看你了。&rdo;看着角落中已经没有人形的男人，程殊脸上滑下来了两滴眼泪。

&ldo;阿殊!可真的是你?&rdo;纪别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提起眼皮向上看去，只见那双眼依旧还是熟悉的样子。

程殊较纪别大上一岁，两人情到浓时，纪别常常玩笑般称呼她为老太婆，那时程殊都会佯装生气不搭理他，但此时他才真正地感觉到，他们两个都老去了，他们都已过了而立之年，再不是鲜衣怒马的年纪了。

&ldo;好你个纪别，&rdo;程殊蹲了下来，滚烫的眼泪不停地向下滚落，说话时也带上了尖细的哭腔，&ldo;都姓着纪，你便真以为自己是那纪晓岚不成?&rdo;

&ldo;阿殊，你别哭啊。&rdo;纪别的眼中也淌下了一滴泪水，划过脸颊时带走了凝结的血迹和尘土，变得浑浊起来。

程殊哭得更凶了：&ldo;我原以为我们分开，你就会好好过日子，但你还是蝇营狗苟，沆瀣一气，你如何对得住我?&rdo;

纪别颤抖着抬起完好的右臂，抹掉了程殊脸颊上的眼泪，却没想到，在她脸上留下了一道黑色的脏污，他说道：&ldo;阿殊，我这一生，对得住天地，对得住庙堂，对不住的只有你一人。&rdo;

&ldo;你休要说这话。&rdo;程殊扑过去抱住他，但怕碰到他的伤口，只是虚虚地搭在他身上。

程殊的哭声渐渐压抑不住：&ldo;纪别你说，你我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啊?&rdo;

纪别无声地流着眼泪，抬起手拥住了程殊，临死前还能见到朝思暮想的人，他这一生也不算白过。

程殊抱着他哭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什么的样子，她小心翼翼地将纪别推开，开始解身上的斗篷。

纪别看着她的动作问道：&ldo;阿殊你要做什么?&rdo;

程殊的手指颤抖着，费力折腾了半天，终于将斗篷解了下来，她作势就要给纪别披上，边做边说道：&ldo;你快穿上这个，将脸挡住，跑出去，能走多远就走多远。&rdo;

&ldo;你疯了!阿殊&rdo;纪别躲开了她的手，&ldo;我走了你怎么办啊?&rdo;

&ldo;你才疯了!&rdo;程殊非要给纪别穿上不可，&ldo;我是太后，谁敢奈我何?&rdo;

程殊不容分说地给纪别套上了斗篷，然后拉他起来：&ldo;你快走，走得越远越好。&rdo;说着她自己套上了破布一样的囚服。

纪别已经被他推到了牢门口，却久久不愿离开。

&ldo;你快走啊!&rdo;程殊已经要急疯了，拼命地推着他，甚至不管他的伤口。

纪别双手搭在程殊的肩上，说道：&ldo;我再看你一眼，就让我看一眼。&rdo;换下斗篷后，程殊的五官毫无遮拦地露在了外面，如果忽略了眼角的纹路，那较之十年前，并无多大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