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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1页）

程殊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后一言不发地继续整理行李。

然而不过第二天，圣旨就到了，只是圣旨的内容却不是他们原本所想的夺情回京，而是直接提纪别为兵部右侍郎，兼领监军一职，前往河南布政司前线督战。

程殊身份特殊，不便露面，就躲在屋子里听着钦差宣旨。但听到监军的时候，她一个趔趄险些摔倒，等纪别进屋后，她扑上去抱住了纪别。

&ldo;阿殊，阿殊，&rdo;纪别用力将手臂从程殊的禁锢中挣脱出来，&ldo;好了阿殊，没关系的，只是监军又不是要真的去打仗。&rdo;

&ldo;什么叫没关系，&rdo;程殊闷声吼道，&ldo;战场上刀剑不长眼，你就算躲得再好也难免误伤，况且……况且以你的性子，根本不是会躲起来的。&rdo;

纪别一下下拍着程殊的后背：&ldo;好了阿殊，我自己会小心的，没那么吓人。&rdo;

程殊摇着头，说什么也不放手，嘴里喃喃说道：&ldo;束之，我下一道懿旨让你回京吧，你真的不能去，说什么也不能去上战场。&rdo;

&ldo;真的不危险，&rdo;纪别抱着她说道，&ldo;你看我一个文官，谁都知道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前线有那些武将顶着，并非真正需要我做些什么。&rdo;

程殊依旧不能放心：&ldo;可是如果那些武将不听令又当如何?前朝那么多将领投敌，监军却因此遇害。还有朝中下达的命令武将们若是不听从，到时你这个监军又该如何自处。&rdo;程殊越说下去，她自己就越是慌乱，甚至有些手足无措，满脑子都是纪别会遇到的问题。

&ldo;别想了，阿殊。&rdo;纪别劝着她，&ldo;怎就会像你说的那般惊险了，齐王虽号称五十万大军，但大多也都是乌合之众，朝廷这些年厉兵秣马，定能将其拦在京师外。&rdo;

程殊还是无法放下心来，纪别说道：&ldo;你在这安心等着，宫中定会派人来接你的。等除掉反贼后，我们京城再会。&rdo;

&ldo;嗯。&rdo;这是程殊发出的闷声应答。

因为前线战事十万火急，纪别便轻装简行骑着马去往了河南布政司，留下程殊一人提心吊胆。程殊本以为上辈子经历的已经够多了，却没成想，原来跟这辈子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

但没等她提心吊胆太久，安忠便赶到了家中，还带着上百名五军营的将士。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小村子，远远看上去竟像是叛军打了进来。先看到的人撒腿就跑，这一跑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村子都准备去逃难了。听见声响，程殊心里一紧，下意识也以为叛军攻了过来。

她出门一看，却一眼就认出来远处将士都身着五军营铠甲，顿时松了一口气。身边逃命的百姓见到程殊还不跑，便上来拉她：&ldo;纪家媳妇，你怎么还不走，不要命了?&rdo;

程殊却反过来拉住那人：&ldo;别跑了，这是朝廷的人。&rdo;她镇定的样子给了所有人信心，又是一番口耳相传，匆忙逃难的人又都停了下来。

随着五军营的将士慢慢走近，也有其他人看清了：&ldo;怎么就这么一点人，确实不太像反贼。&rdo;

安忠一马当先，也是其中唯一没穿着铠甲的人。他来到程殊面前，翻身下马行了宫中的跪拜礼：&ldo;太后娘娘万福。&rdo;

身后的五军营将士均下马行礼，行的是军队的拜礼：&ldo;参见娘娘。&rdo;

所有的百姓都震惊地看向程殊，谁也不曾想到，跟他们朝夕相处一年半载的纪家媳妇，竟然是太后娘娘。就在所有人都震惊不已地看着程殊时，程殊却淡定如常，她稍稍抬起手：&ldo;免礼平身。&rdo;此刻尽管她身着土褐麻布，却丝毫无损后宫之主的气势。

安忠上前扶住程殊的手，像是在宫中一样。&ldo;娘娘，王将军奉圣意接您回宫。&rdo;

程殊稍稍扬起了头，用俯视的眼光看着五军营的士兵们，瞬间就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后，她放慢了语速说道：&ldo;那便多谢王将军了。&rdo;

&ldo;末将不敢。&rdo;

&ldo;安忠，&rdo;程殊唤道，&ldo;去将哀家的行囊带上，起驾回宫。&rdo;

这次，从东部绕路的反而只有程殊自己了。得知程殊会骑马之后，王将军立刻给她牵了一匹马来，半请求半强迫地让程殊上了马。程殊十分震惊，不知为何如此急迫地让她回京，但安忠又没有能和她单独说话的时空当。

她每日快马加鞭长时间赶路，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加上还在担心纪别，竟是突然病倒了。

都说病来如山倒，程殊这回的病就来势汹汹。偏偏王将军还像是催命般赶着她走，见程殊生病，只是去给她抓了几服药，又找来了一驾马车让程殊坐了上去。

坐上了马车的程殊立刻就开始后悔了。为了赶路，马车的速度竟然和骑马时不相上下，但在马车中的她感觉就完全不同了。狭小的车厢伸不开腿，她坐也不舒服，躺也躺不好。随着马车一下下地颠簸，她也一下下地磕在车厢上，加上生病引起的头昏脑涨，程殊觉得自己快要死在途中了。

每次停下来休整时，程殊一下马车都要吐上一番，吃进去的药又吐出来，如此反复之下，她病情不但没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

程殊吐的时候自然要转过去背着人，而安忠身为她的奴才，理所应当过去伺候。安忠在程殊喝水润口的间隙，压低声音跟她说道：&ldo;陛下要不行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