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娘打算将府上柔娘记到自己名下,也就算作嫡出了。&rdo;刘氏连忙说道,&ldo;就柔娘这次出嫁不一样,这是您入宫以后家里第一次有女儿出嫁,老爷也说要办得风光一些。&rdo;
这回程殊没多想,而是直接问道:&ldo;您可是想好了?将柔娘记到嫡出的名下。&rdo;
刘氏郑重地点点头:&ldo;正是,反正她一个女儿,也不过是占着身份,嫁出去之后也没什么关系了。&rdo;
程殊不置可否,只是说道:&ldo;您愿意便好。&rdo;
&ldo;行,哀家明白了,待哀家计划,你们便在家中等消息。&rdo;
刘氏没想到程殊竟然答应地这么顺利,有点受宠若惊,她站起来不自然地搓着衣襟:&ldo;多谢娘娘,多谢娘娘。&rdo;
程殊放松地往椅背上一靠,靠在了春晓特意给她加的垫子上,笑看着刘氏说道:&ldo;母亲还真是颇有一番计较,上次进宫拉着哀家一通哭,这回就求了一个这么大的事。&rdo;
刘氏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张口还想说些什么。程殊却端起了茶碗,一副送客的样子。
等刘氏走后,春晓不解地问程殊:&ldo;娘娘,您何苦答应夫人?家里的庶小姐们哪值得您如此用心?&rdo;
程殊笑着说:&ldo;你当哀家是真的是为了柔娘选夫君,还便宜了满京城的大家闺秀?&rdo;
&ldo;那娘娘是为了给谁选夫君?&rdo;
程殊伸出没带护甲的手指,戳了一下春晓的额头:&ldo;给你啊傻丫头。&rdo;
春晓愣住了:&ldo;娘娘……&rdo;
&ldo;先不说这些,快,哀家要出恭。&rdo;
自从纪别升为侍讲之后,翰林院上下一片喜气洋洋,这都是因为小皇帝愿意听这些老头子们讲经了,也知道不懂就问了,甚至还主动要求加了听课的日子,从原来的三日一次,改换到现在的五日两次。
是什么让皇帝有了这样的变化,学士们聚在一起想了又想,大概只有纪别了。
事实也确是如此,纪别讲课时,程殊是必然会去听的。而程殊一去,李漠便会想在程殊面前好好表现,就也认真听学士们授课。学士们高兴了,就还愿意带着纪别去面圣。
这一圈前因后果下来,看似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纪别心里还是很苦。因为他还没有找到机会将两人的误会说开。
两人上辈子的误会不大,隔阂却不小。说到底就是两人之间的想法不同,纪别从一个农家小子一路爬上首辅之路,几乎做事都要做绝,尤其入阁之后,为了当上首辅,他一力将怀友明排挤出内阁,这件事更成为了两人之间决裂的缘由之一。
在此之前,程殊和纪别已经有了许多矛盾。内事外事之间,纪别为了自己和大梁的利益可以不顾一切,三十六计被他用得如鱼得水。但程殊却屡屡觉得他的做法不当,她也曾劝告过纪别,只是纪别总是阳奉阴违。
而怀友明作为慧眼识英才,一力提拔纪别的人,最终却在纪别的作用下黯然离开京城,这件事曾在朝堂引起轩然大波,纪别一下子就被顶上了风口浪尖。
若是这世的怀友明得知上辈子他提拔的是个白眼狼,这辈子只怕是会将纪别死死压在翰林院,让他这辈子也无法翻身。
如今重生一世的纪别明白人不能过于贪婪,也不能锋芒毕露,他也不得不承认上辈子的自己做错了,但若是这辈子的他没有记忆,他还是会像原来那样做。
相爱易相守难,这是纪别在上辈子总结出来的道理。
而重生醒来,纪别的第一件事,就是和程殊解释清楚,他想要尽力弥补上辈子终于分开的遗憾。
但程殊似乎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两人如今见面频繁,基本上与讲课的频率相同,五天两次,但陆陆续续见面已经有五六次了,程殊也会主动要和纪别见面,但对上辈子的事情闭口不谈。
这几次见面以来,两人说的都是这辈子的事情。纪别曾经几度试图将话题引过去,但程殊都敷衍了过去。
程殊觉得看不懂纪别,纪别也觉得越来越看不懂程殊了。他想不通程殊为什么不愿提那些事,明明如今两人的关系也在渐入佳境。
几次之后,纪别也不再提起这个话题,程殊才终于放下心来。
&ldo;娘娘,&rdo;福顺劝程殊,&ldo;您何不同纪大人将往事说开,这样您二位之间也能放开些不是?&rdo;
程殊叹了口气:&ldo;福顺你不懂。&rdo;
福顺说道:&ldo;老奴如何就不懂了?老奴虽然是个阉人,没经历过这些情情爱爱的事情,但活了这些年头,见别人谈情说爱也没少见。老奴知道,这男女之间,彼此之间心中都不能藏着事,不然真真是要受苦的。&rdo;
程殊摇了摇头,似乎十分不赞同福顺的话:&ldo;但不是所有都可以坦诚相见的。哀家与纪别上辈子坎坎坷坷,走到最后已然是头破血流,这其中有多少因为我们自身的问题。&rdo;
&ldo;所以您的意思是,就先这样过着?&rdo;
程殊撅起了嘴,再次摇了摇头:&ldo;不知道。哀家只知道当下我俩是说不明白的。哀家与他都还在念着上辈子的事,因此只想着如何挽回,即便一个说的明白,一个听的明白,过上一阵子还是要打回原形。&rdo;
&ldo;看来娘娘是自有打算了?&rdo;福顺眼中带着一点崇拜和欣慰,他就知道自己的娘娘是最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