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快步加鞭,赶到京城也要数日,若是储君定下,尉迟元清要怎么办,她的任务岂不是失败了,呆在这个陌生的朝代这么多年,她可不是为了品尝失败的滋味,乔慕手指握拳,指甲嵌入肉里显出几道血痕。
那人此言一出,屋内安静的只闻有些粗喘的呼吸声。
尉迟元清却是诡异的勾着嘴角,眼神中闪动着诡秘难辨的光,“终于病重了,我等这一日可是很久了,我还当那些药失了效用。”
“主子?!”
乔慕咽了口唾沫,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养大的那个孩子,真的成了一头狼崽子。
乔慕在门口站了许久,担心尉迟元清听到自己在门外的动静,转身离开。
有些事情不去想,并不代表它不存在,之前对于尉迟元清她还有些担心,而真的听到他说出那些话,她知道自己以前只是在自欺欺人。
想要登上那个位置,注定身后尸横遍野,尉迟元清远远比自己想的要坚强,或许终有一天她会成为对方的拖累,到那个时候,他又会如何对待自己?
“主子,您是不是知道乔慕姑娘在门外,那些话您是故意说给她听的?”紫苑试探性的问道,他们都是习武之人,门口有没有站人他们知道的很清楚,乔慕离开之后,尉迟元青嘴角那抹诡异的微笑很是突兀,仿佛万事都尽再他掌控之中。
紫苑有些不明白,看主子平时的表现,明明对乔姑娘很是看重,就好像当初他们站在梁府门口时,火焰将一切灼烧为废墟,主子都会站到乔姑娘面前遮住她的视线,又为何突然说出那种话,让对方去猜忌恐惧自己。
“我是什么样的人在她面前无需隐瞒,乔慕……”尉迟元清隐下未完的话,城门外那些施粥并报上他名号的人,这是乔慕最直白的表达。
有些事情,彼此不用细说,尉迟元清已经知道他不需要在乔慕面前装出一副纯真无害的模样。
如果连自己想要的东西都不需要再隐藏下去,那他对乔慕的感情是不是也可以无须沉寂,尉迟元清摊开手掌,看着自己纹络复杂的掌心,心头翻滚。
天下他都可以用来赌,唯独对乔慕的真心,他不敢赌,他怕乔慕面对他的喜欢,只会后退。
难怪有些戏本中的爱情故事,男子都只会默默的将所有的喜欢埋在心底,那个时候他还会觉得那些人真是矫情脆弱,而真的临到自己,他才明白,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即便是这个世上的王者,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确定,自己爱的人同样爱着自己。
想到这,尉迟元清颓然地笑了,原来在感情方面,他只是个懦夫。
“主子?”见尉迟元清一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属下属不安地轻呼了一声。
“我没事,按照最先的计划,万事小心,千万不能出现纰漏,否则……”尉迟元清眯着眼睛,杀气四溢。
“属下定然不辱使命!”众人低头表着忠心。
当所有人离开,尉迟元清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积雪深厚的雪景,白色的雪花落在树梢枝头,那些脆弱的树枝,好像承受不了雪花的重量,摇摇欲坠间就要断裂。父皇正当壮年,如果照现在的发展,他可能还要在皇位上数十年,而他真的等不下去了,乔慕听到自己有弑父的想法,又会如何看待自己?
正在被念叨的乔慕,正看着信鸽上传来的信息发呆,就算尉迟元清不说,她也有自己的渠道知道京城中发生的大小事。
他不在京城,也能掌控着京城事情所有的进展,而此次皇上的病重,朝中大臣甚至以为是那些在京城中的诸位皇子,想要以下犯上,而远在匡城的尉迟元清,完美的抹去了自己的嫌疑,他真的是把方方面面全部算清楚,尤其人心。
乔慕静默的看着雪白的信鸽,指尖在鸽子头顶轻轻触了一下,也许再过不久,他就会亲自来找自己。
就算他已经成长到如今的地步,自己到底是从小看着他一起长大,他是什么样的人她尚且有几分了解,她心里总有种,就算他负天下人也不会负自己的想法,乔慕无奈的笑笑,也不知道是谁给了她这样的自信。
“乔慕?你可在屋内,我直接进来了。”彼时门被敲响,那个人果然出现了。
不等乔慕开口,尉迟元清已经自发地在她对面坐下,“我知道,当时我说出那些话时你尚未离开。”
“所以呢?你突然过来是想跟我解释什么?”乔慕表情一如平常。
“我买通了父皇身边的贴身大总管,每日将少许的粉末撒入父皇餐食中,那味药名叫逍遥散,名字虽妙,实则中此毒者药石无医,他是父皇最信任的太监,但是偏偏被我握住了某些致命的把柄,所以你看,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东西。”尉迟元清细细的解释,眸子一直注意着乔慕的表情,他面上没有显露什么,其实内心一直在紧张,见乔慕严重没有鄙夷,他心里偷偷的松了口气。
本来还以为有些话能够说出来,但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他还是高看了自己。
“说完了?”乔慕反问。
“你……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