翦莹说:&ldo;通道在冷霜的卧房里,得上三楼。&rdo;她拉着梅岑的手&ldo;嗵嗵&rdo;地在楼梯上狂奔,疏松了的木板凶险地发出咯吱声,梅岑几次不祥地感到楼梯要倒塌了,都不敢往下看。
三楼也很是宽阔,有四个房门,又全是白色的。
&ldo;我的房间还是在最里面。&rdo;翦莹说,指了指那扇掩藏在屋角的黑暗里的门,&ldo;里面是个天堂,你一定要看看!&rdo;她紧紧拽着梅岑,把她&ldo;粗鲁&rdo;地拖了进去。
翦莹无疑也是一个艺术家。她可爱的房间里也挂满了画,都是她自己的大作,使整个房间亮亮堂堂,就如同一个画廊。幽雅的落地窗上挂着色彩温柔的乳白色窗帘,现在是拉着的。另一边墙上嵌着一个楠木的大十字架,耶稣瘦削的躯体钉在上面,手软绵绵地搭拉着,脸上是痛苦,也有着三天后即将重生的征兆。
&ldo;我从不害怕这里,即使在黑夜,因为我知道,上帝总是与我同在。&rdo;翦莹虔诚地说,面向受难的耶稣,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梅岑凝望着这位有宗教信仰的朋友,嘴角边泛起了微笑。
梅岑莞尔,没有打扰翦莹。
两个世界?也许吧。
第二十章渴望重生(上)第二十章渴望重生(上)翦莹告诉过梅岑,教徒们的祷告词都是发自内心的,所以很长。梅岑对这玩意儿一点兴趣也没有,她如果不是很珍惜和翦莹的友情,就会要多快有多快地提醒她他们是来办正事的。
&ldo;这个嘛,我忘了。&rdo;翦莹终于把一双潭水碧波般清澈、云朵白鳞般含情的双眼从耶稣身上移开了。因为梅岑觉得,要是翦莹这么没完没了地祷告下去,如茗中学学生们的生命就会一点一点地从她那优雅动听的祷词中流失,就歉疚地提醒了一声。
&ldo;没事没事!&rdo;梅岑使劲摇动着双手,&ldo;我绝对没有怪你的意思,就是……很……善意的,稍微说说,因为……&rdo;她说不出个所以然了,就转换话题:她不擅长解决窘境,除了这一个法子。
&ldo;你长年累月住在这里,父母不会担心吗?&rdo;
翦莹摇头,开始向冷霜的房间走去:&ldo;他们认为,有翦伟这么一个好儿子是他们一生中最大的成就之一,所以把我交给他管教是个万全之策‐‐太好了!他根本不像哥哥,倒像我欠了他五百块钱十年未还的债主一般,矫情啊&rdo;唱戏似的拖音。
梅岑心里骂自己:嘴巴也真是的,不会说点好听的,干吗老是扯到一个她最不喜欢的话题呢?就连忙再次岔开,已经极端极端地牵强了:&ldo;这房子是谁买的,挺贵吧?&rdo;
&ldo;西门嘉宇和翦伟不愿意告诉我他们的真正职业,你也听到了,叫什么&lso;黑客间谍&rso;。要不是他们每个月照领薪水,我都要认为他们是无业游民了。我印象里,工资最低的一次,西门嘉宇两万五,翦伟两万八,还是美元。所以,应该说他们穷得只剩下钱了。&rdo;
梅岑在肚子里惊叫了一声。哇噻!最低的一次,一个月总和就五万三,天哪,那最高的一次呢?嗯?梅岑眼前出现了十对幻日,每一对的平均直径就有十厘米!也难怪,见钱眼开嘛!
&ldo;可你不回家看看父母吗?&rdo;梅岑关切地问,设法忘掉薪水。
翦莹黯然道:&ldo;翦伟会去的,托他祝福他们就够了。我还要画画,还要和他们一起揭开周末秘密,忙都忙不过来。&rdo;
梅岑愿意拿那颗三千一百零六克拉的世界之最的卡利南钻石来打赌,翦莹是在说谎。
一颗金灿灿的头伸了进来:&ldo;聊够了没有?&rdo;
梅岑和翦莹面目呆滞地转向温和的西门嘉宇:&ldo;没有。&rdo;她们脆生生地咋着舌头,好像一位极爱清洁的妇人看见了一块油渍,顽抗地粘在自己华丽的衣裙上,怎么揩也揩不掉。
大哥啊,你干吗每次都在我们两姐妹煽情的时候打断呢?黄河之水奔流入海一去不复返,我们的灵感亦是如此啊!朱自清的《匆匆》不也反复强调了这一点吗!
梅岑对翦莹抱怨:&ldo;发自肺腑地讲,法律真应该增加一条:严禁未经许可打搅他人的情感酝酿。&rdo;天啊,连梅岑这种对法律深恶痛绝的人都开始求助于它了,可见西门嘉宇无情的打扰确实不很令人欣慰。梅岑和翦莹慢吞吞地走进了冷霜的屋子,翦伟望着窗外,好像并没有觉察。
冷霜是个机器人,翦莹他们老早就知道了,而梅岑和钟苓却是在地下道里才知道的,当时把她们吓得不轻。那时梅岑不肯相信这是真的(狄烽的非法实验对她造成了一部分影响),但照目前情况而言,这间屋里多得就是可以证明冷霜不是正常人的东西。
小时侯就从动画片里看到过,机器人是不睡觉的,那就对了,冷霜的房间里果然没有床,连一个凳子、沙发都没有,只有一套外型很像抽水马桶的设备。梅岑搞不懂,她既然连觉都不睡,那么安装抽水马桶岂不就没有意义了吗?翦伟高傲地解释这是检查她的功能是否完好的仪器,怎么能与卫生洁具混为一谈呢!
旁边一个书架上,堆着花花绿绿的书籍,仔细一看,原来都是些磁盘,上面贴着用铜片或者是铝片做成的标牌,刻着各种文字,闪闪发亮。如果冷霜是人,那她一定是个知识型女性,梅岑颇有认识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