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揣测上位者心思向来是大忌。可柏若风还真敢猜了,他跟着放下筷子,坦言,“十分。”
&esp;&esp;方宥丞猛地一拍桌子,怒目而视,大有问责的意思,“那你还敢放人!”
&esp;&esp;当真是喜怒无常啊。不过在他面前还用‘我’自称,就足以证明这问罪不是真心实意。柏若风若有所思,他用公筷给人夹了两根青菜,慢条斯理道:“但是我赌就算把人放走,殿下不会阻拦。”
&esp;&esp;只是如果他不横插一脚,段轻章就要折在那了。
&esp;&esp;“况且,殿下不过一时冲动。要真想拦,殿下就不会顺着我心意装睡了。”柏若风给人夹了块肉,像玩什么猜谜游戏般,轻飘飘带了过去,“殿下以为呢?臣猜对了吗?”
&esp;&esp;“罢了,饶了他一次。”方宥丞冷哼了声,不大高兴地阴沉着脸,“吾与表兄一同长大,但此次他被自己父亲算计,吾对他很失望。”
&esp;&esp;柏若风静静听着。
&esp;&esp;“宁愿叫他死在东宫,留在最好的时候。也好过看他变成他父亲那腌臜模样。”方宥丞直皱眉头,他倏尔转头看向柏若风,定定地看着,“柏若风,哪天你若变了。”
&esp;&esp;“吾会的事情的?
&esp;&esp;方宥丞泰然自若:“儿臣这几日须得在东宫养伤,去不得上书房了。请表兄与若风过来与儿臣作伴,才不会落下课业太多。”
&esp;&esp;“嗯,你做得不错。”皇帝赞道,“朕之前就说过,会来检查你的课业。今日你们都在,正好,童英,让人把东西拿上来。”
&esp;&esp;童公公应是,招呼着人把东西抬上来。
&esp;&esp;柏若风险些绷不住面上表情,他可算知道太子刚刚的幸灾乐祸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
&esp;&esp;他不过来吃顿饭而已,还给太子带了好吃的豆腐花,这人怎么这么恩将仇报!竟拉他一起考试。
&esp;&esp;方宥丞看出了他的心虚,乐得唇边的笑就没下去过。
&esp;&esp;童英带人抬上来两方矮矮的条案,上边摆着空白的画卷,和用得上的笔墨。
&esp;&esp;皇帝兴致颇浓,“今日春色正好,不若你二人即兴描一副春景图吧!”
&esp;&esp;画画?柏若风疑惑,但这疑惑显然是无法说出口的。他扶着一瘸一拐的方宥丞到了桌案边,等人跪坐下来,自己才去了另一个位置。
&esp;&esp;柏若风以前在北疆只略学过一些绘画,但并不精通。来了京城入读上书房后,短短几天学习,不可能一下子拥有精湛画功。
&esp;&esp;而今皇帝正儿八经端坐在上边监考,他咬着笔杆子抓耳挠腮半天,才在洁白的画卷上画出一条河,河边用红色点了几棵花树。
&esp;&esp;与他情况截然不同的是,隔壁的方宥丞胸有成竹地拿起画笔,动作一气呵成,快得仿佛没有思考过一样。
&esp;&esp;灼热的日头温度慢慢下降,殿内的阴影在转换着。
&esp;&esp;皇帝叫停的那一刻,两人都放下了手中的笔。方宥丞面无表情,柏若风着实松了口气。
&esp;&esp;两幅画卷被宫人拿起来,一左一右展示着。
&esp;&esp;柏若风画得显然就是城外的护城河。他早上前往见君山路过时见到开了不少花,远远看去粉的白的环绕着奔腾不息的河水,十分动人,完全符合皇帝对‘春景图’的要求。
&esp;&esp;他的画技平平,选题也平平。皇帝扫了一眼过去,毫无感情地夸了两句勤奋之类的词。就把视线挪到方宥丞的画卷上。
&esp;&esp;第一次见太子画画的柏若风比皇帝还好奇,他往那副画卷看去的时候,被画上的内容惊到,诧异不已地看向方宥丞。
&esp;&esp;谁知方宥丞也正凝视着他,逡黑的眸中带着似有若无的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