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既已如此,乘胜追击,拿下万州!”赵书贤面色沉沉,最终开口道。
听他这么说,赵庭云原本脸上担忧的表情也瞬间转为兴奋,他向前一指,狂吼几声,率着同样热血沸腾的云十二军继续往南边去了。
吴略之策马跟在赵书贤身边,好半响才大声道:“皇上,是末将的错,臣没能拦住赵将军,也……”
赵书贤追上赵庭云他们的时候,才晓得姜蕴已经被救走了,救他的人无疑是上官烟雨。
这上官烟雨倒也确实是个奇女子,她纵火烧了禹州城时,忽然发觉禹州城府内和粮仓附近人都比想象的少,于是猜到赵书贤决不在城内,可方才外边也只有一个赵庭云……于是她当机立断,且战且退,恰避开了策马而来的赵书贤,并发现姜蕴被俘。
赵庭云是孩子心性,见闽军看到姜蕴就跟看到了鬼一样,兴冲冲地把他捆着,立在最前头的马上,居然让姜蕴打头阵,追的闽军屁滚尿流。
吴略之看了简直头疼,连连劝阻,然而房子曾也兴奋的不行,加之众目睽睽之下,吴略之也不能硬是反抗赵庭云的决定让大家发现他脑子不好使。
姜蕴屈辱地坐在打头的战马之上,一动不能动,然而此时上官烟雨仗着人少,竟然从小路抄过来,她以自己亲卫小队肉身为盾,从山崖上跳下来,抱着姜蕴便几个打滚逃出了赵庭云等人的视线,赵庭云大怒,脚点马踏,直接从马上飞身而起去追他们,这却使得后边原本快速策马奔腾的云十二军无法继续前行,乱成了一团,而赵庭云追了半天,抓到的人却是早就伪装成上官烟雨与姜蕴模样的另外两个人。
震怒的赵庭云挥剑便斩下那二人首级,可上官烟雨与姜蕴却也是实实在在的丢了。
这才抓到了多久啊?!
吴略之想死的心都有了,结果赵书贤也带人追上了,赵庭云晓得自己弄丢了二哥抓回来的姜蕴,心虚的不得了,房子曾摸了摸自己还很痛的屁股,一言不发。
好在当着众人的面,赵书贤并未多说,反而让他们乘势拿下万州,反正闽军不可能这么快得到姜蕴被救的消息。何况上官烟雨带着姜蕴,必然是要找藏匿之所,最好的地方就是万州。
占了万州,有了粮仓,挡了援军,也挡了姜蕴和上官烟雨的去处……这万州非拿下不可。
此时天已彻底暗了,唯有万州城外烽火未休,只是上官烟雨和姜蕴都不见人影,闽军士气溃散,不堪一击,很快就再度四散奔逃,万州城守门将领是闽国的刘旅,听说姜蕴被俘上官烟雨生死未卜,他当机立断……开了城门,投降。
这一仗对赵庭云来说打的实在不够痛快,可看赵书贤一副棺材脸,赵庭云也只能摆摆手,郁闷的率着士兵们进了城。
赵书贤的意思很简单——降者不杀,不降者关押,逃者杀无赦。
城内所有门户紧闭,百姓们晓得禹州这月来都不太平,也晓得迟早要降临到自己头上,这份恐惧导致万州城内百姓四散奔逃,留下的都是逃不掉的孤寡老幼。现在却见万州似已经易主,然而却没有什么骇人的城内之战,便也都松了口气。
归降的刘旅赵书贤并没有什么好印象,然而这样直接开城门投降的事又实在值得奖励并宣扬开来,赵书贤最后还是找来吴略之,让他把这件事给房子曾处理。
吴略之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了皇上的想法——房子曾性子刚烈,最看不起来逃兵和不战而降之人,他对刘旅显然也不会有好印象,可偏偏要去嘉奖他。那么房子曾总得想方设法地整一整刘旅,总而言之,这样的安排对刘旅,对房子曾,大约都是一种折磨……
果然,房子曾听了皇上的安排,先是惊讶地道:“我去?我以为皇上得罚我呢,怎么反还让我去嘉奖刘旅……”
“咳,你那两百军棍还没打完呢,皇上怎么会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呢?”吴略之为房子曾的智商深深担忧,一面劝道,“快去把,这事儿要做好了,没准还可以将功抵过呢,你那屁股还没好吧?再打几顿可能要烂……”
房子曾一脸无解地走了,吴略之回去给赵书贤汇报了,刚从房内走出来,就见赵庭云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看见他,对他打了个招呼,就疯狂地拍着赵书贤的房门:“二哥,二哥!”
吴略之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赵书贤的声音凉凉地从屋内传来:“做什么?”
赵庭云大声道:“二哥!我忽然想起来!新娘子还在禹州城呢!我要回去接新娘子!”
吴略之:“……”
他伸手去抱着赵庭云把他往后拉:“爷,这么晚了,明天再去吧!您别烦皇上了……”
果然,房内毫无反应,赵书贤理都不理赵庭云,吴略之忽然想起,方才有人通报,说是禹州城的粮烧了大半,禹州府也全没了……禹州府?!
刚才他还觉得,禹州府烧了就烧了,反正辎重都没烧掉,一个府邸而已再建便是,可现在赵庭云这么一闹,他才想起来,那个刘牡丹还关在里边呢!这大火忽袭,士兵也不晓得这女人的重要性,万一没人救她怎么办?!
方才来汇报的人,说是略有伤亡,可根本没提到有救出个女人这件事……可见刘牡丹凶多吉少!
吴略之一咬牙便在赵庭云面前跪了下来,以破釜沉舟的语气沉重道:“爷,我错了,你尽管罚我吧!”
赵庭云一愣,倒也不敲门了,傻傻地看着吴略之:“你错了?你怎么了?”
“刘,刘牡丹……”吴略之深吸一口气,“刘牡丹很可能死了!”
赵庭云傻了,半响抬脚就把人给踹飞了:“你说什么?!”
这一脚力气可实在不小,吴略之只觉喉头一甜,勉强忍住,颤声道:“是我疏忽了……禹州城大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