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诺要的就是那种地方,因为到了那里……就不会有人嘲笑他的不堪!
可是尽管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下了牛车的离诺,先是被着眼前的穷山恶水吓了一跳……他自己小时候出生的家乡也是偏远农村,也很穷,可是至少农忙的时间偶尔能看到几架手扶拖拉机什么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在中午的时候也会穿着虽不鲜艳却也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衣服,去地里给男人们送饭,就算碗里常常有粗粮混着菜根子,好歹能堆起满满一碗……可是眼前这穷山恶水的地方,连离诺一时半会儿都接受不了!
他想住下来,决定先找村委会沟通一下……可是沿途的景象却——
大片大片的土地,贫瘠、干裂……上面除了枯黄的野草什么都不长!
沿途看到的人很少,破衣烂衫,有的人居然蹲在外面抽着用树叶卷孤烟草,身上竟然只裹着一块破布!
学校之类的是肯定没有,一群操着他听不懂的土话在山间乱跑的小孩子瘦的皮包骨头,满身满脸都是泥巴……还有很多孩子直接光着屁股……
摇摇欲坠的危房门口挂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牌子,上面写着“寸为会”……村委会,三个字有两个都是错别字!
“呵呵,让你见笑了,你决定要住下来吗?”
如果衣衫完整算是体面的话,那可以算是体面的村长在听完他的来意,一脸不可思议的对着这个清秀的年轻人上下打量——
他打有记忆起,外人只来过他们村儿两次,一次是有逃犯潜逃进来落脚,几年后另一批警察来这里拘捕过犯人……离诺是第三个!
“恩——”
沿途的见闻让离诺的心里直打鼓……可他还能去哪儿?
这里没有电视电脑,没有报纸手机流媒体……没有人会看不起他、嘲笑他的肮脏不堪……现在也只有这种地方,能容得下他了。
“行啊。我们这儿空房子很多,很多人家都受不了贫穷、拖家带口的走了,你随便挑一间搬进去就行了。”
老村长算是挺厚道的人,不过人活了一大把年幻,就算没有外面的阅历,智慧总是有一些的,这样一个白白净净又斯文的年轻人,根本不该是属于这种地方的,可离诺怎么看都不像是逃犯,就当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吧……
许是老村长觉得这样一个人,在这里终究不可能坚持很长时间,所以连户口手续什么都没给他办,就把他带到村东头脚下的一间房前——
“这家人上个月才走,他家的房子是村子里比较新的……有什么需要,就云村委会找我……”
送走了好心的村长,离诺一个人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与其说是震惊,不如说是整个人的头都蒙住了——
院子里杂草横生先不说,这房间里当然也不可能有自来水,可是院子里、家的附近连口井都没有!村长说用水的时候要去两里地之外的河里担水,作为照顾,村长把自家用铁皮做的做的水桶还特意送给他……可是这桶的容量简直就跟平时就跟平时家用的热水器差不多,两个离诺加起来也担不动啊~
房间里黑洞洞的……墙上还爬着几只肥肥的壁虎、还有蝎子从脚底下跑过去……整个村子每天的来电时间,村长说只有晚上六点多的时候,偶尔会来电半个小时左右……
别说瓦斯炉,连烧炭的灶台都没有……村长说大家都是从附近的林子里拣干木头回来劈了烧的……老村长的心眼儿的确好,看离诺完全不知所措的样子,无奈下只好叫自家儿子带这离诺去了趟小树林,离诺眼睁睁的看着一个黝黑的汉子帮他扛回半棵枯树来,在他院子里“噼里啪啦”的劈了一些,临走前还给了他一床家里的被褥,虽然很薄、很小、很旧,而且味道……呛人的臭味儿让离诺尤其受不了!可是这里打水不方便,这里的人几乎都不怎么洗澡、更别说洗东西……这已经是人家在努力的帮助自己了……
这里的人穷,却也朴实的很……可是离诺在感激之余……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点了一个柴火去在走风漏气的房子里,捂着鼻子坐在褥子上,苦着脸怎么也睡不着……他不可能一直靠别人帮忙啊!
打水,他挑不动……
砍柴,他根本不可能从树林里把那么大的枯树枝弄回家……
这褥子的味道,别说睡觉,光是坐在上面,他都想把几天前在县城吃的馄饨面吐出来……
最要命的是,冷!
他的老家在南方乡村,之后从念书开始就一直生活在大城市里,这种北方靠近原始森林的荒凉村落里格外寒冷刺骨的北风他还是头一次遭遇上,偏偏这房子还走风漏气,到处都是穿堂风……他单薄的身子,根本受不住!
这哪里是农村啊……这根本就是原始社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