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些人是他同生共死的心腹。
他们可以战死,可以被敌杀,却绝对不能死于自己的懦弱,不能死于‘莫须有’的罪名。
“我会将人收押,定然会给柳五爷一个满意的交代!”
“我若说,现在就要杀了他们呢?”
“柳五爷,杀人不过头点地,得饶人处且饶人!”陆翀的尾音上勾,声线干净却狠厉,“柳家家大业大,又何必同我们这些泥腿子拼命!”
“你在威胁我?”
“我只是在提醒你!”
柳遗直眯起了双眸,他本想杀鸡儆猴,可陆翀誓死护人的态度,反而将他逼到犄角旮旯。
他今日,若是将锦衣卫就地格杀,那么明日柳家直系当中,指不定会多出几个死人来。
——锦衣卫,从来都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你伪造的信呢?”
瞧着柳遗直的态度略显松动,陆翀倒也没有逼得太紧,将怀中揣着的信掏出来递给他。
柳遗直接过书信,反手将他递给柳遗青,而他自己则默默地望着陆翀。
“陆指挥使,我柳家虽然门风清正,可我却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主,这种搜查府宅的玩笑可莫要再开了。”
他好似没有看到陆翀那渐眯的双眸,反而自顾自地说道。
“我柳家好歹也是旻朝世族,看重颜面!若是颜面受损,免不得会做出发癫的举动。”
“我会记着五爷的忠告!”
听到他唇齿相扣,低沉至极的声音,柳遗直的尾音倏地拉长,似笑非笑地说道。
“那么,我便不送陆指挥使了!”
“五爷留步。”
他抬步走向门口,将要跨出门槛时忽然转身轻笑,声音温和且郑重。
“柳承荫的事情,还望柳家慎重对待,免得最后大家面上无光!”
陆翀来去匆匆,柳遗青也不适合继续久留,瞪了柳遗直一眼后,火速离开揽月居。
当房间只剩下二人时,叶桑枝终于停止了呢喃,嗓子好似要冒烟似的。
柳遗直随手递给她一杯水,见她一饮而尽,脸色没了刚才的苍白,这才皱眉询问。
“我只是让你指证锦衣卫,可没让你自杀,你怎么会投缳自缢?”
叶桑枝的手摩挲着自己的脖颈。
纵使没有铜镜,她也能想象得出,那里定然有狰狞的红痕,毕竟死亡距离她那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