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的地方选在那么偏僻的地方,你们是什么胆子?也敢去!去的时候从没想过,会发生什么吗?两个人一点儿安全意识也没有?你俩这么大的成年人!同桌的有谁,都是干什么的?也不问一句,闷着头就去。还跟人拼酒,你们有多大本事,自己不掂量不掂量!他们……”“掂量过了才去的。”周格打断他说,车子正拐上环岛路,灯光炫目,美不胜收,映在她平静无痕的脸上,“是我们要打通关系的人,能介绍生意给我们的人,是这次不去下次就没机会联系上的人。怎么?你以为每一次商务饭局,都像工会发福利似的,每人一份吗?你去不去都能领的着,死活都派在你头上!”她也有很多话要说,她没说罢了!他没理会她说的,他关心人身安全的问题,“你们知道什么叫危险么?还有比你俩昨晚那样更欠考虑的事么?深更半夜去参加全是男人的饭局,喝酒喝到自己回不了家。准备不走了,留在那儿住下么?!”六十一木木“不是回家了么?”周格转头来说,看杨帆的眼神里,透着薄光。她想,他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商场上从来都是男人多!去哪儿找一个都是女人的饭局?“你们怎么回家的,自己不知道么!”他一边驾车,一边迅速转头来狠狠瞪她一眼,想强调,没有人去接,她们昨晚没法收场。“是啊?我们俩是怎么回家的?你这么关心,跟你有关么?”她这样反问他,想说他没出过力、没帮上忙。“你说什么?”他正开出隧道口,迅速打了转向,车子开上分岔路,索性停在路边,“你什么意思?”他转头来问。“我的意思挺明白的,要么事前诸葛亮,要么事后,就老老实实猪一样。说这些安不安全的话,能解决什么问题?时光倒回,重来一遍么?你觉得可能么?最好,你和我一样,庆幸这次什么也没发生,平安无事,下次也能这么幸运,未来永远所向披靡!”“下次!你们还敢有下次?”“有啊,有下次我们还是会去,别说下次,下下次,每一次!”“周—格!”他抬高音量,怒吼出来。周格很少大声说话,培训师不靠音量,有理不在声高。杨帆其实也很少高声,他不是爱发怒的人,可发起火来,是真的熊熊烈火。这小小的车厢,实在不够,不够装下这么多针锋相对的愤怒。他伸手,打开了车窗,透透风。换了口气,转而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开这个公司、做这门生意?我们没有到非要靠这份收入维持家庭生活的地步,从前在天翔不是很好,各自上班,周末有假期……”“对,是挺好的。”周格接口替他补充,“我生完木木,在家休产假那段时间不是更好!你爸妈不用那么累,孩子我全天照顾着,看医生、体检、打预防针;家务事儿我也负责,一日三餐、水电物业费、家里亲戚婚丧嫁娶、迎来送往。这样,你们都觉得特别好吧?”“就你觉得不好,是吧?”他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非还是那些话,“就算你在家里也没人轻视你,你为什么要这么敏感。你想出去工作,没问题,我从没反对过你的工作……”“从没反对过?”周格忍不住反问他,不是反对过很多次么,怎么翻脸就说没有了!没反对过,现在在吵什么?“这件事上,我们一直没认真谈过,今天好好说清楚。我反对的是你过度消耗精力,你透支的是我们整个家庭的能量,你为什么从来不顾忌这些,一家人的感受,对你来说就这么不值一提么?”他尽量压低了声音在说,可问题太多,问的咄咄逼人,不断声高。还好周格从来没把他这些问题当成问题,她只是失望,他真的问出了这些问题,她从前觉得他们互相理解,现在看来也不尽然。“杨帆,”她叫他名字,久不叫了,真有点生疏,“你说的一家人,包括我妈、我妹、我继父,和我么?如果都算上的话,这一家人的感受还跟你说的一样么?我妈会不希望我事业有成?我妹会不希望我多挣点儿钱?就连我继父,他也希望我,做成我想做的事;而不是叫我,别折腾,别消耗整个家庭的精力!你说的那些话,只有你,和你们家人,说得出来!”她原本不想说这么彻底的,这么想,是想过许多回了,心里清楚,这种话不能说出来,一说,就是划清了两个家庭的界线,再讲情、再讲爱、再讲什么都讲不回去了!可今天,是他先提的,是他说非要说清楚的。那就,说清楚。谁不说谁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