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他去惠园楼赴约,那个他痴恋了多年的女人竟说要与他成亲,欣喜一下子冲昏了脑袋,他立即答应下来。
此时这般关键的时刻,他哪里能容陆小桃在这里作祟。
“陆小桃,当夜之事我会尽可能补偿你,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
这话实在卸人面子,仿若将陆小桃当作勾栏中的物什,招惹了丢几把银子便可全身而退。
陆小桃心气极高,若是旁人,她只怕已怀恨在心,偷偷算计着报复。
可面前之人是她喜欢之人,还是她费尽心机筹划之人。
即便被此话气的上气不接下气,指尖深深扎进肉里,还是舒展了眉眼,将委屈咽下,只将一抹愁绪和伤感堆砌在苍白的小脸上。
她曾讨厌过自己招摇的脸,可这一向是自己攻无不克的利器。
这张小脸下巴尖尖,细小的像根冒了尖的笋儿,红红的雾眸溢满水渍,连嗓音都叫她沙哑了下来:“大人,您为何如此侮辱我?”
她第一次尝试哭腔中带些惹人怜的尖利:“大人无非就是仗着农女喜欢你。”
她已不知晓曾说过几次这句话,但没有哪一次道的比这次真情实意。
女人这副哀戚的模样到底给了张束几分触动。
他不会承认在接触到那双眼睛时身子战栗了一下,心上悄然浮过一道酥麻莫名的震颤。
他侧过头,盯着女人肩侧随马车抖动的长发,喃喃出声:“就当是我对不住你,我已有了心爱之人,我们情意相投,至死不渝。”
情投意合?
听听,这是多么可笑的话!
他早不说情投意合,晚不说情比金坚,偏偏在他们生米煮成熟饭后说,把她陆小桃当成什么人了。
酸水似要淹没了她,她恍然间颤了一下。
极力掩饰住内心的抓狂沮丧,暗自打量了下男人。
男人此间秀丽的眉微微拧着,白皙的面还残留着几分怒气,眸中闪烁的不知所措不是因为陆小桃,而是太子口中的心上人,张束嘴里的所爱之人。
“大人就这么喜欢她?”问出此话的心已然麻木。
说到所爱之人,张束的脸柔和起来,眸中拧着温柔之色:“我爱她,此生非她不娶。”
这神色是陆小桃从未见过的柔情,她心中酸涩,从未有一男子对她露出如此深情的面孔。
“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值得大人如此深爱?”
张束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蕙质兰心,柔情似水。”
“她也喜欢大人吗?”
这句话一出,张束向来板着的面孔竟蕴出了惊喜:“我们两情相悦。”
陆小桃细细的眉颤着,啜泣之声愈加明显,她不死心地问着:“大人,难道您心中一点都没有陆珠的位置吗?”
那颗颗晶莹的泪珠划过她苍白的脸,陡然落在张束的手心上。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农女。
张束心中腹诽,可这句话他却如何说不出。
他怕此话一出,心性偏激的此女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索性嘴唇蠕动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