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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容气势汹汹上了沈府的马车,待一坐上车厢内的松木坐板,面上哪里还有刚刚的愤懑,只余平日的沉静如水。
若她刚刚不佯装愤怒,恐怕那女子会越说越过分。
她轻垂着眼睫,靛青色衣袖处露出一只白若凝脂的柔荑,她将衣袖轻轻往上拨了拨,纤纤细腕上的白玉手镯映入眼帘,清透晶莹,精美脱俗。
她的贴身丫鬟梅香还以为姑娘真生气了,慌忙哄慰着:
“姑娘,您别生气了,太子无非是看您与张大人婚期将近才出此下策。
如今距离您与张大人成亲不到两个月,太子自是彷徨,竟不知都到了这般病急乱投医的地步。”
沈玉容听罢,面上无波无澜,却还是徐徐叹了口气。
“早知如此,昨日便不该收下这只玉镯,兴许此举给了他另外意思。”
梅香恍然大悟:“莫非太子以为,您收下了这只镯子便是答应的意思了?太子怎地能这般不讲道理!”
沈玉容无奈摇首,伸出指尖轻抚着腕间的手镯,轻声道:
“若他当真是如此想,一会儿我便将这只镯子摘了去,也省的给自己找些麻烦。”
“可是姑娘,这只白玉镯对您来说太重要了。
您身子虽不像小时候那般孱弱,可到底是从娘胎中带出来的体弱病症,连宫中御医都劝您此生都得小心养着身子,不然,您可有的受了。
这天山神玉制成的手镯依奴婢看也就是投了姑娘的窘迫,您身为丞相的千金要什么没有,不过是因这只镯子对您身子有好处,不然您可不稀亏留着。
您就是一向心善,总是为人着想,受了哪怕一点小恩小惠便记着别人,若是您当真在意,不若也送件物什给太子好了,也算将人情还了。”
沈玉容听罢,水眸忽闪了几下。
如今似乎只有这个法子了。
她讨厌太子这般的心机和城府,也讨厌他如此的下作和手段。
今日种种竟让她有丝喘不上气的窒息之感,若是下次文蓝再邀她,她不会再去,是她的纵容给了他们机会,她如今当收回自己的好心。
梅香见着姑娘似乎将她的话听下去了,心里一松,为了哄她开心,继续逗趣着:
“不过昨日奴婢见着太子那女人确实上不得台面……”
谁知沈玉容忽地眼神一凛,抬起了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她微微昂起了下颌:
“那女子也是个可怜人,以后无需在我面前提起她。”
那女子,她如今连多想一次都觉毫无意义。
未来太子的女人何其多,她年纪轻轻便被玩坏了身子,一个注定会凋零的玩物,将她所有的思绪裹了去,只余同情和平静。
她如今对这女子生不出任何关注,也激不起任何情绪。
她不想知晓她的任何事,只希望太子不要再逼她,让她好好嫁人,安稳平凡的将此生过了,来生,与崔衡再次团聚,好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