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拾不可置否地垂下眼帘,懒得去解释。心想,杨安此人,心细如发。
杨安笑道,“唱而优则演,你想演戏,反正外形好,也不是没可能。你要知道,在我手头上可能会有更多资源。”
他还是一个高级的劝说家,时时刻刻不忘自己的目的。
杨安离去之前拍了拍谢拾的肩膀,道:“你这样的苗子,跟着苏成济委屈了。”
谢拾在洗手间里立了半晌,掏出手机一看,十八个未接来电、一条短信。
三个来自苏成济,五个来自小郭,还有十个,却是来自杨息尧。
短信是杨息尧的:谢拾,刚才的演出很棒,恭喜!不过你怎么不说一声就出院了?我都没来得及去接你,你现在在哪儿?
谢拾嘲讽的目光将那条短信盯得快要烧出洞了,自己受伤住院,都是拜他所赐,他这个始作俑者却假情假意地跑来嘘寒问暖。
人怎么可以虚伪成这样?
谢拾目带寒意地将杨息尧的未接来电和短信全部删除。
沈旬乘电梯下来,拐进旁边的厕所,谁知他一进来便对上谢拾略带狠意的眼神。
两人都是一怔。
谢拾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刚要落荒而逃,脚步又被自己硬生生地扯回来。
他刹那之间心念百转。
不能逃了,已经逃过一辈子了。
父债子偿也好,永远都做不成朋友也好,他都不能逃,车祸前沈旬抱住他的头保护他,单是这份恩情,他就没法报答。
沈旬率先反应过来,看也不看他,面无表情地进了隔间。
两人擦肩而过,谢拾喉咙一紧。
沈旬从隔间出来,谢拾还停留在原地,目光追着他。
沈旬完全无视旁边那个人,洗手、烘干,转身就走。
“你……”谢拾下意识地抓住沈旬的手。
沈旬皱眉,大力一甩。
他没想到谢拾会主动搭讪,在这之前,两人在校园里也偶遇过几次,每次相距还有数十米,谢拾便转身就躲。
谢拾被包成粽子的手磕在门上,他痛得嘴唇哆嗦了一下,沈旬脚步慢了一下,胳膊被谢拾扑过来用双手抱住。
“你……”谢拾慌忙开口。
沈旬转身,站定,嘴角一掀,万里冰霜:“你什么你?”
他手捏成拳,垂在一侧,眼底没有任何表情,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或者说十分厌恶的陌生人。
“你带纸没……”谢拾一说出口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原谅他,在厕所他能想出来的搭讪方式就只有这个了。
一出不怎么好的开场白导致沈旬的脸由冷冰冰变成黑炭。
“滚。”
沈旬摔开谢拾的手,大步迈出厕所。
谢拾站在他身后艰难地动了下喉咙,小声道:“恭喜你拿到《风传》的角色。”
话一出口他又后悔了,他好像和杨息尧说了一样的话。
但他是真心实意的!
“别虚情假意了。”沈旬转头,嘴角微微一咧,眼神如寒刃,“互相道贺?我们什么时候关系好成这样了?”
他快步离开,留下谢拾站在原地脸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