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驷马难追。”
朝中官员摆擂是第一次,荀绍原本是打算低调地打一场就完了,免得又惹来指指戳戳,自她接了订亲诏书,耳朵都生老茧了,真不能再惹出什么风波了。
可人算不如天算,不出几日此事便传得全城皆知。她出个门也被一大群人围观,有姑娘替她鼓劲,有男子对她不屑,弄得她都不好意思出去了,好几日没沾到酒味。
荀家老管家感动地在荀老将军牌位前上了好几柱香,直呼苍天有眼,女公子终于学好了,以后就算入了宫也不用担心了云云。
竹秀是个爱玩的,人也机灵,荀绍不方便出门,她倒往外面跑得挺欢,这日高高兴兴回来跟荀绍说:“我知道要跟你打擂的那个是谁了。”
荀绍正倚在榻上看书装斯文,闻言立即坐起:“谁?”
“只是个初出茅庐的世家子,武艺平平,居然一上来就要做羽林郎。”
“那想必是应璟收了他的贿赂了。”
“啊?”竹秀眨眨眼睛:“不会吧,他看起来不像那种人啊。”
“那是你对他不了解。”荀绍将书随手一丢,理理衣摆:“你来中原没几年,不知道他的往事,他当初可是领过兵的,后来为什么回来做文官?就是因为他觉得油水多!”
“哇,想不到他长得斯文俊秀的,倒是一肚子坏水嘛。”
“哼,你才知道啊。”荀绍下了榻,准备出去练武,忽然叫了一声:“糟糕!忘了先跟他把规则定好了,这家伙肯定要阴我!”
应璟并没有给她机会准备,没几日就差人送来信函,请她赴校场比武。
到了这一步也无需多想,荀绍整装上马,精神奕奕地出发了。
虽然之前此事已经传播的沸沸扬扬,但荀绍万万没想到到了现场竟这般夸张——校场外竟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不说,大批禁卫军把守四周也不提,竟连皇家和大臣们也来了。
大家都不用忙的吗?
范一统过来请荀绍下马,大概是因为之前称呼的事,还黑着张脸。
里侧设了幕帐,太后和一些皇室女眷坐在其中休息,荀绍过去见了礼,出来又拜见被众臣簇拥着的幼帝,果不其然收到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注视。
邓通平今日也来了,悄悄将她扯到一边道:“你这丫头,唉,真是不服输!”但临了还是说了句:“好好比吧。”
荀绍笑眯眯地应了,转头瞧见朝服翩翩的应璟已经走上校场中央,料想是要开始了,赶紧走了过去。
“对手呢?”
应璟笑笑:“本侯还没说规则呢。”
荀绍心里咯噔一声,就知道这小子要使诈。
“今日比试分三场,一场和城门校尉比,二场和原羽林郎比,三场才是和候选者比。你可有异议?”
太无耻了,那世家子武艺平平,就找别人来助阵,竟还找了邓通平来压她!
“末将并无异议,请宁都侯开场吧。”
应璟点点头,示意士兵鸣锣。
城门校尉是个四十开外的汉子,圆目短须,高大威猛。他着了短打劲装,自台下一跃而上,竟也十分灵巧。
“在下未曾与女子比试过,若有唐突之处,还请荀校尉见谅,请荀校尉挑选兵器。”
武艺场上男子大多轻视女子,荀绍早已习以为常,也不客气,既然让她先挑,那就是给了她主动,赛场如战场,矫情输了和死了一样,都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