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时候渴望伟大以荣耀凸显自身,非凡的时候又会想念普通人的生活以调剂生活。欲望与生命等步,只可调控而没有尽头。
这样的说辞,是罗凌给自己总结的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兴许是早年的逃亡让他见识了大千世界的魅力,当失去了情感的羁绊,当‘家’这个概念变的模糊,黑暗天堂、邪冰城塞,乃至现在的流lang巴士,便成了罗凌安之若素的篷车,像古时的吉普赛人那般漂泊,成了一种习惯和理所当然。
当天光放亮,乘客们纷纷从睡梦中醒来,链区的两个卫生间成了最惹恼的区域,因为那里除了方便,还支持洗漱。罗凌看那人往来于通道间磕头碰脑的情形,感觉就像到了8、90年代上海的筒子楼。
当乘客们消停下来的时候,巴士已经开动。这车平时也就是50公里小时的速度,速度不高但稳当,而且远没有现代坦克、拖拉机行进时的轰鸣声,再加上隔音的恒定法阵,已经够的上‘静音行驶’这四字的评价。
维罗妮卡的眼中透露出惬意的神色,这说明罗凌心情不错,随着主人快乐而快乐,随着主人忧伤而忧伤,严格的说,像维罗妮卡这样将自己完全奉献给罗凌的人,是没有属于自己的真正性格的,或者说,没有不可扭转的执着与坚持。
显示屏可以呈现车窗效果,折叠缩放的仪器具备多媒体电脑的功能,但这些都不是罗凌现在的兴趣所在,他的兴趣集中在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身上,因为这妇女正在布道,再直白些说,就是给她信奉的神做广告。
还在上学的时候,罗凌就不止一次进出过教堂,并对那类由信民们口述的‘神迹故事’颇具微词,而到了今日,这一套现身说法的把戏仍给他种换汤不换药的感觉。当然,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对同样一件事的理解结果或者深度也会不同,俗套和行之有效往往结伴而生,否则这种形式早就被淘汰而销声匿迹了。
最令罗凌感兴趣的是,末世在颠覆了很多现代人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的同时,也诞生了大量的质疑派,头脑中拥有大量的知识,又对一切事物持怀疑态度,这使得他们远非古代的蒙昧小民可比,而经过了最初的对恶魔的恐怖而畏惧之后,到了现在,很多人已经将恶魔们跟‘以不同体系的运作方式使用魔能的异世界生命’挂钩,如此一来,便是‘神’,也变得没那么神秘威严了,尤其是见证了‘人成神’的过程,更是拉近了人与神之间的距离,那口德不好的,甚至会说:什么?秩序之神夏农?不就是夏家那三小子吗!早年爷还帮他把过尿、给爷磕过头领过压岁钱呢……
罗凌饶有兴趣的看着几个乘客跟那个布道的四旬女子据理力争,心中感叹:“在这个世界,要想维系神的威严,使世人诚信信服,确实很有些难度啊,简直就是披荆斩棘,信仰开荒。”
“信吾主得祝福,信吾主身康健,信吾主死后上天国……”
“天国很了不起吗?那么多浮空城,不都是天空中的国度?”
“那是不一样的,神建立的国度,可不是单纯的空中城市,它在世俗的世界之外,不是凡人所能轻易抵达的。”
“外位面嘛,我知道。你家神主要是敢把神国的坐标公布与众,而且3年之内未被恶魔们摧毁,我就信他。”
另一个更损:“现在的人啊,披个马甲就当自己是神,好嘛,多如牛毛,都说自家好,简直就是另一种形势的军阀割据拉壮丁。”
“你敢侮辱神祗?!”布道者的声音高了几个分贝。
“得,您可别给我扣这帽子,我是比喻,可没针对谁啊!”打嘴仗的颇为油滑,曾经有过念某恶魔的名字,结果被其施法残害的例子,人们都很长记性,论事不论人,从不指名道姓。
“要说啊,现在的真神也就那么一位,就是把高举王座上天空的那位。听说这位真神在现代就被魔崽子们满世界的追杀,跟恶魔始终誓不两立,那恶魔杀老了去了,是世界上第一位,也是目前唯一的一位深渊之子,代表着我们这个世界的意志。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叫罗凌。凡间的教会,也才刚建立,规模不大,入会超级严格。这说明什么?”一名打嘴仗的乘客卖起了关子。
“说明什么?”有人听的有趣,马上给架上台阶。
“说明人家根本不稀罕那点信仰的力量,人家是靠自己的能力往上爬。这可是有事实为证的,去年,重庆、广安一带的好多基地被连人带物洗劫一空,这你们都知道吧?”
“知道知道。”
“放着那么多的大地方不洗劫,为嘛洗劫那儿?是因为那里是这位真神当年活动的区域,有熟人!那时候人家已经是‘不差钱儿’了,带上自己的朋友熟人,一起吃香的、喝辣的、去过幸福日子去了。这叫什么?说句不敬的话,这叫会咬人的狗不叫,这才是真正的潜力股。”
“罗凌神确实是真神,吾主同样是,神力赐福、神术,这些不可能有假!”布道者辩解。
“我又没说不是。只不过人有三六九等,神也有高低之分。只有真神才能建立真正的神国,而且是超级消耗的一件事。你家的神国,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