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义受了寒,又毒火攻心,当晚就直接发起了高烧,久高不下,一直昏迷了三日。
看着顺义身上的热度一直退不下,许夫人急得火烧心一般,嘴唇上都起了一圈的白皮。顺义要是死在许府了,怕许府上上下下都难逃一劫。
冷月得知顺义高烧不退的第一日,她高兴地差点手舞足蹈,这叫老天有眼!
第二日,冷月哼着小调喝着小茶。
第三日,冷月已经有些坐不住了。这下有些玩大了,高烧三日那还不得烧傻了?若只是普通落水,由于舆论在外,皇帝为了皇家名声也就不会理会。可落水导致脑袋烧傻就不一样了,只要证实了此事与冷月有关联,不管舆论偏袒冷月是否,冷月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想了又想,冷月只能让春桃拿了自己的针灸包,夹在胳膊下,飞快地朝公主楼走去。
不一会儿,她就已经走到了公主楼院门口,刚想要抬脚进去,却听到身后的春桃唤了一句“大爷好。”转身一瞧,果然是许文筠冷着一张脸正要进门。
“表哥好。”冷月欠身站到一边,示意许文筠先走。
许文筠低头看向了冷月,清澈的眼神渐渐变得有些混沌……
“表哥?”
听到冷月的呼唤声,许文筠恍然醒悟,再仔细瞧了眼前人,自嘲的一笑。
面前的人,仰着圆圆的脸蛋正好奇地看着他,眼如璞玉般漆黑剔透,眉黛远山,与君华是如此的相似。只是,她的面容上却有着君华所没有的倔强。
明明就是另一个人,他却总是恍惚……
许文筠的目光就落到了冷月手上的针灸包,皱眉道:“这是什么?”
冷月甜甜的一笑,踮着脚将手中的针灸包递到了许文筠面前,“这是放银针的布包,我得闻公主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后便连夜查阅医术。果然让我查到了。《景岳全书·虚火论》曰:凡虚火证即假热证也…虚火病源有二…一曰阴虚者能发热,此以真阴亏损。公主正是由真阴亏损导致虚火,从而引起了高烧不退。”
“你懂医术?”许文筠诧异道,随后又哑然失笑,自己这是怎么了。眼前道人不是君华,而是夏城的秦表妹。秦家是琉璃国最大的药材商,祖上又是世代为医,秦表妹会点医术一点也不稀奇。
冷月脸上微红,笑道,“不过是闲时看了几本医书而已。”
许文筠敛眉遮掩住了自己眼底的波澜,笑道:“表妹谦虚了,那就劳烦表妹了。”说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冷月也不与他客气,带着春桃进去了。
刚到屋里,冷月就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剧集在了她的身上,尤其是许文筠又紧随着进来后,每个人面上都露出了奇异的神色。毕竟冷月是导致顺义昏迷的当事人,本该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院子里避嫌才是。而许文筠在顺义昏迷至今都未来过公主楼探望。偏偏今日两人竟同时来了公主楼,顺义公主又是极其忌讳这两人同时出现的,眼下的情况能不叫人浮想联翩吗?
冷月无视满屋子八卦的眼神,径直走向了许夫人,柔声道:“舅母,能否让我瞧一瞧公主。”
许夫人本就因顺义的事情焦头烂额,是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下。如今见到冷月进来,也没了往日里的亲近,皱眉道:“她如今病得糊涂,不得随便见人,等她好了你再见吧。”
冷月娇娇一笑,扬了扬自己手中针灸包,“舅母忘记我们秦家的老本行了吗?”
许夫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语气里已是不耐,“月丫头,城里最有名的大夫都治不好,你一个女儿家的,就别凑热闹了。”
因为不想惊动宫里,许夫人就没有请太医。可请来的那位林大夫,可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名医,只怕不比宫中的太医要差上多少。
冷月还欲说什么,许夫人就抢先说了,“这边够乱了,月丫头你先回去吧。”说着就不再理会冷月,走进了里屋。
冷月知道,许夫人是生气了。她有些无助地望向了许文筠,只要他开口,许夫人就不会阻拦。对她的这个儿子,许夫人可以说是百依百顺。
许文筠叹了口气,便进了里屋。果然,没过一会儿,许夫人身边的金玉就出来传话,让冷月进去瞧瞧。
冷月一进顺义的卧室,扑鼻而来的是刺鼻的中药味,她仔细分辨下,便闻出了其中的有哪几味药。荆芥、防风、茯苓、独活、柴胡、前胡、川芎、枳壳、羌活、桔梗、薄荷以及甘草。冷月微微一笑,这林大夫真是徒有其名,这荆防败毒散,只能治疗发散风寒或者是表寒症者。怨不得顺义烧了三日都不见好,原是碰上了个庸医。
冷月又迅速的走到了顺义的榻前,飞快地翻开她的眼皮瞧了一眼,又用银箸子撬开顺义的嘴巴,瞧了瞧舌苔后,就站起身来笑道:“果然是阴虚,本不该病得如此之重,只是吃错了药,一直拖延着,才会变成这样。不过,舅母你放心,吃了我开的药,过上几天定能痊愈。”
秦家祖上曾出了好几位太医,这事许夫人是知道的。可是从冷月爷爷开始,秦家两代家主都不懂医术,冷月的医术要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因此听了冷月这般信誓旦旦的,许夫人有些惊愕地看着冷月,过了许久才道:“丫头,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是会出人命的。你可想好了?”
对于许夫人不相信自己,冷月早有预料,她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身走到桌前,提起笔墨飞快地写下了一副药方。
“按着上面的药量,一天三次煎了给她喝下。”冷月说着将药方递给了许文筠,然后转身一本正经地对许夫人道:“舅母,你放心,我心中有分寸万不敢拿公主的性命开玩笑。”
许夫人还是犹豫不绝。
冷月心中虽然不屑许夫人的优柔寡断,但也理解,毕竟自己才十三岁而已,谁敢用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开的药,何况病人还是皇室嫡长公主。不过,她自己也是好奇,这具身子的前主人,为何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高超的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