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月亮像一只没有瞳孔的银色眼珠,摇曳的树影是妖怪张大的巨口,要从嘴里吐出吃人的恶魔。
&esp;&esp;庵堂的门紧闭着。金身佛像一尘不染地立在供桌上,微微垂眸看着这一场闹剧,慧云夫人鬓发凌乱,手中却持着匕首,眉眼间沉寂了二十年的岁月尘埃化作出鞘的锋芒。
&esp;&esp;林相是自信的,以至于他面对慧云夫人的匕首时,。
&esp;&esp;这周一万五的任务,接下来会连续更新。
&esp;&esp;带你回家
&esp;&esp;京郊有座废宅,素来有闹鬼的传闻,因此人迹罕至,主人家也荒废不理。只有少数人知道,这座宅子荒芜闹鬼的外表下,是林相的私牢。
&esp;&esp;打开书房的暗格,赫然是一条通往地下的小路。
&esp;&esp;那里只有一间牢房,牢房里如今也只有一个囚徒。
&esp;&esp;朔月低垂着头,鬓发散乱,看不清形容。
&esp;&esp;私牢光影昏沉,他一动不动地蜷缩着,像一尊麻木而潦草的雕像。
&esp;&esp;他手脚都缚着铁链,能活动的范围不过方寸之间,黑色的衣裳浸着深深浅浅的痕迹,是早已痊愈的伤口留下的记忆。
&esp;&esp;在这种地方,他唯一能做的动作就是抬起头来,望一望头顶的窗——在这样不见天日的囚牢里,这一扇开得高高的、哪怕是正午时分也只能透出几丝若有若无亮光的小窗,便是世界上最慷慨不过的馈赠了。
&esp;&esp;像是无数人追逐的长生一梦。
&esp;&esp;太高太虚,抓不住。
&esp;&esp;朔月每日数着头顶的光,知道这已经是自己来到这里的第五天。
&esp;&esp;他不断地回忆着那日林相的话。
&esp;&esp;那日对着万寿庵满地狼藉,他拔出短剑,笃定道:“你不是林迩。”
&esp;&esp;是的,他当然不是林迩。
&esp;&esp;林相嘴角弯起,向朔月介绍了自己的真名,林遐。
&esp;&esp;“我与林迩一母所出,是同胞兄弟,容颜自是相似。”
&esp;&esp;他似乎并不意外朔月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也并不在意,只是背负双手,笑吟吟地看着朔月。
&esp;&esp;“这些年我在南羌国寻长生踪迹,天下人皆以为我早已亡故在洪水中。林迩死在谢昀手里,做兄长的自然要接过他未竟的事业。”
&esp;&esp;对于林迩那个双生兄长林遐,朔月也曾听说过只言片语。
&esp;&esp;自幼是天之骄子,无论是文采武艺,还是心机谋算,京城中勋贵子弟无人能出其右,年纪轻轻便登了探花之位,不知是多少少女的梦中情人。
&esp;&esp;二十年前,林遐作为正使出使南羌国,却在路过问仙林时遇到了山洪,自此消失不见,尸骨无存。消息传回京都,众人都以为林遐已死,何况二十年间没有一丝消息,林家给他立的牌位都不知擦过多少遍。
&esp;&esp;谢昀二字落入耳中,朔月蓦然有些恍惚。
&esp;&esp;这是多日以来,他第一次听到与谢昀有关的有用信息。……那场无人知晓的宫变。
&esp;&esp;但他依旧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沉默。
&esp;&esp;“我迟迟不归,陛下必然派人搜寻。”隐秘的囚牢中,朔月抬起头,凌乱的发丝贴在脸上,浑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清亮如初,“届时林大人要如何应对?”
&esp;&esp;林遐却笑:“你以为陛下不知此事?”皇宫里,客卿先生的失踪,并未引起特别大的波澜——皇帝陛下分明清楚此事的前因后果,却选择默许和放任,其间深意不得而知。
&esp;&esp;天有些晚了,谢从澜屏退众人,独自站在庆元宫外,静静注视面前凋零的玉兰花树。
&esp;&esp;落日余晖一点点收进地平线,阴影从玄黄衣摆慢慢上移着爬上面庞,最终让他成为阴影中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