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为了证明范夫子的话,简嘉身后传来了秦朗弱弱的呼唤声。“姐姐。”秦易和简嘉转身看去,就见秦朗头发湿漉漉,穿着一身稍稍宽大的衣衫。他应当是呛了水,两只眼睛通红,说话的声音也有些沙哑。看到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秦朗,简嘉的眼泪再也绷不住了,两行泪顺着她的眼眶滚出,沿着脸颊向下滑落。她一把将秦朗搂在了怀里,下一刻扬起手朝着秦朗的屁股狠狠拍去,哭骂道:“先前我是怎么对你说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三不伤害,你都听到哪里去了?!你答应我的,不会玩水的呢?!说好了不玩水呢?!你要是出了事,我和你兄长怎么办?”天知道简嘉◎不惹事也不怕事◎杜文昌?那不是之前再三挑事的那个小胖子吗?先前小打小闹也就算了,现在竟然升出了恶胆,敢把朗儿往水里推?!简嘉强压着怒火,轻轻摸了摸秦朗的后背:“是姐姐不好,误会朗儿了。痛不痛?”秦朗呜咽着,哭声更大:“姐姐,书包被水冲走了……”他很努力的去追木盆了,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木盆和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装了书包的木盆远去。那可是姐姐亲手为他缝制的小书包,竟然被他弄丢了。秦易轻拍着秦朗的肩膀,沉声安慰道:“人没事就好。回头兄长给你做一个书包。”先前简嘉做书包时,他在旁边帮了忙,虽然他的手工不如简嘉,可依样画葫芦还是可以的。好不容易安慰好了抽噎的秦朗,门外传来了范成章和萧子初的声音:“夫子,抓住杜文昌了。”那圆润的小胖子被这两人反绞着双臂,面色涨红满头是汗,他挣扎着想要挣脱两人的钳制:“放开我!放开我!”虽然杜文昌心不甘情不愿,却还是被两人扭送到了范夫子面前。萧子初抬腿踹向了杜文昌的腿弯处:“暗害同窗,还敢逃,真以为我们逮不住你?”杜文昌“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忐忑地抬起眼帘惴惴不安的看了范夫子一眼,大小眼中渗出了眼泪:“夫子,我错了,我,我错了……”素来笑容满面的范夫子此时神情严肃,他双手背在身后,眼神锐利地看着杜文昌:“你该道歉的人是秦朗,而不是我。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杜文昌垂下头吱吱呜呜,这时就见范成章上前一步:“夫子,还是我来说吧。先前杜文昌往秦朗的桌子里塞了老鼠,课间休息时,弟子便拎着老鼠找家奴处理。结果回来时,就见杜文昌鬼鬼祟祟跟在秦朗身后,弟子觉得不对劲,便跟上前,没想到正巧看到杜文昌将秦朗推入河中。”萧子初面色冷俊,冷冷地扫了一眼杜文昌:“夫子,弟子虽然没有亲眼见到杜文昌推人入水的那一幕,却看到他从范家后门逃跑。”看到杜文昌疯跑时,萧子初本能的察觉到了不对劲。等他听到范成章和仆役的惊呼时,才知道秦朗被他推到了河里。等萧子初跑到码头旁时,正巧见到秦朗从水中冒出了脑袋。见秦朗在水中四肢扑腾,萧子初慌乱了一阵后连忙从院中抽了长杆想要让秦朗拉住杆子。可等他找来竹竿时,却见秦朗和木盆已经被水冲远了。幸亏秦朗自己能扑腾两下,幸亏范家庄有几个水性好的村民及时下水,秦朗在水中飘了一阵后顺利被救上了岸,要不然今天他就没有秦师弟了。范夫子垂着眼帘,冷冷说道:“在你家人没到之前,先再这里跪着。”等抬眼看向简嘉和秦易时,他眼中闪出了一丝愧疚。秦朗在他的眼皮底下出事,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已经做好了被秦易和简嘉二人责问的准备了,可这两人却只在低声宽慰秦朗,并没有歇斯底里的虫杜文昌发怒,也没有质问自己是如何教的学生。秦朗的情绪已经缓过来了,这会儿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明明先前已经发过誓,遇事将冷静不能动不动掉眼泪,可他还是没控制住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哭得这么难看。自己哭也就算了,还害得兄长和姐姐放下手中的事匆忙赶来。秦朗扯了扯简嘉和秦易的衣袖,小小声说道:“兄长,姐姐,我已经没事了。”简嘉偏过头擦去眼角残留的泪,“嗯。没事就好,现在等杜家家长来。”今天这事一定要有个解决方法,他们虽然只是平头百姓,不惹事可也不会怕事。没人为自己说话,杜文昌小声地抽噎着,觉得自己被全世界针对了:“坏人,你们都是坏人……”越说他越觉得委屈,大滴大滴的泪滚滚而下,“秦朗有什么好的,两位师兄喜欢他,夫子也喜欢他,凭什么啊……”范立恒眉头一皱,似乎想说什么,可最后也只摇头叹了一口气。范成章一脸懵逼:“你自己做错了事也能怪到我们身上?”好大一口锅,范成章从出生开始笑着露出了白牙,他伸手拍了拍秦朗的肩膀:“同门师兄弟,不要说这么见外的话。若是一定要感谢的话,你得多谢谢你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