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才从破旧的包里掏出一小袋糯米,随手一撒,白色的糯米粒哗啦啦洒落在地上。
陈秀才又问我:“现在呢?”
我一下子睁大眼睛,只见在铺洒着糯米的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一串清晰可见的脚印,脚印显得小巧,看上去像是女人的三寸金莲。
我惊诧地张了张嘴巴:“这是……这是……”
“走这边!”陈秀才伸手拉着我,飞快地往院子外面跑去。
百岁高龄的陈秀才,竟然还能奔跑,而且健步如飞,我紧紧跟在他的后面,一路跑来都觉吃力,真不知道陈秀才这副身子骨是怎样锤炼出来的。
路上的时候,陈秀才停顿过一次,撒了一把糯米,然后辨明了脚印的方向,继续追赶。
等到陈秀才完全停下脚步的时候,我蓦然发现,我们竟然穿过村子,回到了山神庙前面。
我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但是陈秀才却连喘都不喘一下,腰板就像标枪一样笔直。
“师父,我们……我们怎么跑回来啦?”我擦着额上的汗水问。
陈秀才没有说话,而是侧身挪动一步,前方的景象一下子映入我的眼帘。
我只看了一眼,脑袋嗡一声就炸了,头皮阵阵发紧,腿肚子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山神庙门口的台阶上,跪着一个人,那是一个穿着花布衣服的老婆子。
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正是失踪的王家老婆子!
老婆子低垂着脑袋,两鬓斑白的银丝在夜风中飞扬,她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就像是一尊风化的雕塑。
这大晚上的,她穿着一身花布衣服,跪在山神庙门口干嘛?
眼前的景象有些诡异,我跟在陈秀才身后,小心翼翼走到山神庙门口。
一阵阴风卷着旋儿从面前吹过,扬起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我们这才看得清楚,老婆子的面前流淌着一大片殷红刺目的血迹,一把生锈的剪刀浸泡在血水里面。老婆子双眼外凸,浑圆的眼球仿佛要撑破眼眶,腮帮子鼓胀胀的,嘴里好像含着什么东西。
触目惊心的血迹令我不敢上前,陈秀才伸手探了探老婆子的鼻息,然后轻轻捏住她的脸颊,老婆子嘴巴微张,从嘴里稀里哗啦喷出一团血碎沫子,竟然是烂成肉酱的舌头!
我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景象,顿感一阵烦恶,胃液翻腾,捂着嘴巴退后两步,哇哇吐着酸水。
好不容易我才缓过气来,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
陈秀才沉默半晌,然后一言不发扭头就走。
“师父……哎……师父……”我忙不迭跟在陈秀才屁股后面,都不敢回头再看一眼。
陈秀才走得飞快,很快就来到王家,脾气上来,抬脚踹开院外的篱笆门。
院子里面,王老瘪正跪在棺材前面烧纸,一边烧纸一边叩拜,嘴里还在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那个傻儿子抱着擀面杖站在旁边,就像贴身保镖一样。
王老瘪听见声响,手中的黄纸洒落在地上,慌忙抬起脑袋。
“秀才爷,找到我家老婆子了吗?”王老瘪面露焦灼之色,他好不容易才讨了个老婆,对他老婆的感情还是挺深的。
“找着了!”陈秀才冷冰冰地回答。
“她在哪里?”王老瘪欣喜地问。
陈秀才紧盯着王老瘪的双眼,吐出两个字:“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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