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国遗贵们再次聚集到那处小小的地下暗室中,不同的是,这次他们正在相互指责。
“我就说你这楚人不可信,说好的联合到一处,拿下纸张的权限,你为何自己单独出手,撇开众人?”
“我们是说好了联合到一处,争那纸张权,但那是全国的,既然只有区域权,我自是要保证我楚国之地的纸张用度!”
“强词夺理!背信弃义!”
“不要光说我,你们不也在前面私自出手,竞拍了其他物品?”
“你还说!要不是你们暗中抬价,我又怎会白白多出那许多!”
“说我们暗中抬价,我看是你在捣鬼,害我没拿到故都的区域权!”
这次再没人出来做和事佬,因为和事佬本人也在大骂的人群中间。
一场大闹,最终不欢而散,这个临时聚集起来利益的团体,已经岌岌可危。
儒家几位大贤聚集在淳于仆射的官邸内,每人拿出自家的简牍,凑到一起,正在焦急的连夜整理孔祖的遗稿。
破落小院里,唐秉、崔广四人难得没有对弈,而是珍惜的抚摸着手中的竹简,皱眉沉思。
周术依旧是那副着急的性子:“我们也要去争这十个名额吗?”
“我道家隐士何须如此虚名。”吴实有些强硬的回应,只是他紧握竹简的手,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崔广:“哎,一石惊起千层浪,嬴政这是要重新划定百家格局吗?”
“此招急且狠,让人难以招架,想必这十本里第一本必然是秦律,再是儒家,至于其他八家……”唐秉不停摩挲着手里的竹简,目带犹豫,“只是这场大争,不知法家会如何应对。”
周术甩了下衣袖,直接提议:“管他呐,我们先整理成册,用与不用,留给自己弟子也好。”
其他三人没有反对,有的时候,不反对就是默认,只是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罢了。
上有贵族,下至庶民,多少人家翻箱倒柜,找寻典籍,准备誊抄好后,去大秦书铺碰碰运气。
大秦丞相府内,李由端着一碗药汤,敲响了书房的大门。
“大父,是儿李由。”
“进来吧。”
李由推门而入,书房内灯火通明,李斯放下白日里的严肃,正穿着清俭的居家旧衣,伏案誊抄竹简。
“大父,夜已深了,明日还要早起参与朝议,大父也该早早歇息才是。”
他将汤药放到李斯身前的桌案上,拿起旁边的外赏披到大父的身上。
“咳咳,不晚,等我誊抄完这篇就休息。”
李由将汤药拿起,递到大父身前,看着他接过后一饮而尽,不由叹息。
“大父,这些可是法家典籍?交给我和弟弟们誊抄就好。”
李斯:“对,陛下之前找我促膝长谈,不止法家典籍、秦律也要适当修缮。”
李由纳闷:“大父,可是三公主要重用百家?”
李斯放下手中的毛笔,放松的靠在椅背上,摆了摆手,“不!恰恰相反,三公主是最坚定的依法治国的拥护者。”
“那这次,免费十万册书册,还是面向万民,不就是在向百家递橄榄枝?难道确实如大家猜测的,第一本定是法家?”
“不止!”李斯双眼放光,“不止第一本,第一本为秦律直接出书三十万!第二本法家典籍出书二十万,再有才是其他那些,由着他们去争。”
他眯眼深思片刻,又接着讲道:“原先为父也有疑惑,自年初起,陛下行事颇为诡异,很多布局为父都看不懂,直到先前陛下找我深谈,我才知道自己之前大错特错。”
“过刚易折、过硬则断,上善若水,柔则长存。”